谢旻起身远眺窗外,老虎坝如长龙一般横卧在大埔河之上,似铜墙、同铁壁。
京杭运河的制高点和分水岭在鄂州曹旺一带,此处比前后水域高出三十余米,因而大型漕船无法在此通行。
前朝工部尚书在大埔河下游拦河筑坝,将自西而来的大埔河水引流到曹旺的分水口,通过河底部的鱼脊状石拔,将浦水分流南北,解决了京杭运河水脊缺水的难题。
这便是老虎坝的由来。
老虎坝长约千米,既可在夏秋之际护下游百姓免遭洪涝之灾,又可引水畅通南北漕运。
因而在它再次坍塌后,陛下异常震怒,明面上派谢旻监修筑坝,实则是调查背后是否有人刻意为之。
“何小二身上的伤口表面细窄,却刺得极深,让我想起了盛产于黔州的兵器——瓦楞刺,这东西可以被藏在指缝间,多用于暗袭,而北辽人手脚宽大,并不擅长使用此物。”
文竹脸色一白,“黔州……厉王?!”
谢旻提笔疾书,“只要破坏老虎坝,京杭运河的漕运必然受阻,漕运不仅可以运送货物,还可以运送……兵器。”
他将写好的信件绑在信鸽身上,一声哨响,信鸽盘旋而起,飞向无尽的天际……
李荀月接连做了好几日的噩梦。
梦中,何小二被吊在树上,双手拼命抓着脖子上的麻绳,因为太过痛苦太过用力,指甲盖都被扣开,双手血肉模糊。
树下站着的白衣男子正把玩着手中的小刀,忽而朝何小二的胸口扔去,一刀接一刀,像是玩不尽兴的飞镖游戏。
飞刀呼啸的声音与阴森的笑声重叠在一起,撕扯着李荀月的耳膜。
她一不小心惊呼出声。
白衣男子听到动静,缓缓转过身来——
正是面容诡异的谢旻!
“啊!”
李荀月睁开双眼,胸口像针扎似的疼。
“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秋菊点了蜡烛,为她倒了一杯凉茶。茶水入肚,李荀月这才顺了口气。
她擦干满头的汗珠,有气无力地问道,“什么时辰了?”
“卯时三刻了,这几日你精神不大好,想着让你多休息会儿,我就没有叫醒你。横竖伙房有人能顶事儿。”
秋菊把帕子沾湿,又帮她认真擦了一遍红彤彤的脸蛋。
李荀月立马起身穿衣,但又因脑袋还有些模糊,下榻的时候险些跌了个跟头。
“钱管事说你可以休息会儿的!”秋菊着急地喊她。
李荀月摆了摆手。
今天一定要去把事情说了。
“李姑娘来得正好!之前你说的平底铁铛宋师傅做好了,快来瞧瞧!”
刚路过伙房,就有人朝她招呼。
差点忘了这茬儿!
神虎营里有个手巧的宋铁匠,只要跟他口头描述想要的东西,他就能立刻帮你做出来。
先前李荀月想要一个平底铁板,做煎饼、生煎、铁板烧等新菜式,宋铁匠就应承下来了。
她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
先去说大事儿,还是先去看看铁板?
终究还是对美食的探索欲战胜了其他,李荀月摸着厚重光滑的平底铁铛,爱不释手。
她将铁铛放在点燃的碳炉子上,用刷子在上面刷上一层油,倒上调好的面糊,用木勺刮转两圈,面糊便均匀地摊成了圆形。
李荀月将蛋液涂在面饼上,待其成型后将面饼翻了个面,涂上自制酱料,撒上葱花芫荽。
“小菜根,油条借我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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