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徐六郎正在徐府吃着饭,衙门里的官差急匆匆地赶来报信儿,说是礼部的官员已经下榻。
徐大海饭都没吃,套上官服去赶去了官驿。
徐六郎也急得没吃饭,脚底抹油一溜烟跑到了食为天。
“就算他到门口了,大家的饭还是要吃的嘛!”
李荀月一边说着,一边将硕大的烤羊腿“咚”的一声放在铁盘上。
她从腰包里抽出一柄细小的尖刀,飞速地片着羊腿肉,单薄的肉落入磁盘中。
李荀月玉指一挥,各式调料如天女散花般均匀地铺在羊肉薄片上,混杂在晶莹的油脂中,散发出霸道的香气。
徐六郎刚想说,都火烧眉毛了还吃什么饭!
可被这香气一蛊惑,顿时觉得天塌下来,也要吃饱饭再顶起来嘛!
都说君子远庖厨,可徐六郎不认这个理。
在烟雾缭绕的厨房里,徐六郎同学化焦虑为食欲,悄默默吃完了一整盘羊腿肉。
等他想要再吃第二盘时,前面食肆传来了骚动声。
张婶子难得慌张地跑进来,“秦三爷来了!”
“那个泼皮!”徐六郎震怒。
李荀月皱着眉头,“他又来做什么?”
难不成是知道她去找了赵夫人?
张婶子瞧了一眼在院子里打水洗碗碟的李十味,气得直跺脚,“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李勺又欠钱了!”
李勺才回来两日,怎么又欠钱了?
咋地,不赌会死是吗?
食为天是她买的,文书上白纸黑字写着她的名字,就算是秦三爷也不能强抢!
食肆里头,秦三爷翘着二郎腿,瓜子皮嗑了一地。
周围的食客全都被赶走了,只剩一个小跑堂战战兢兢地躲在案台后头,大气也不敢出。
“李老头呢?喊他出来!”
“三爷喊我有什么事儿?”
李十味掀开门帘,一眼看到站在秦三爷身边的李勺,气不打一处来,“混账东西!”
李勺缩了缩头,“爹。”
“我没你这个讨债儿子!”
秦三爷呸了一口,将嘴里的瓜子皮吐到李勺的侧脸上,语气不善,“既然他还在你家户头上,这儿子你不认也得认!”
“道上的规矩,子债父偿,你看看这些银子怎么办?”
李十味脸色一黑,“之前不是将铺子和房子都抵债了吗?”
当初秦三爷承诺,只要交出李记和房子,他和李勺的债务就一笔勾销,是以李十味才会决定长痛不如短痛,乖乖交出了地契。
秦三爷对他们的识时务很满意,当着所有人的面撕碎了印子钱的契书。
可没想到,他竟然还有欠条!
“那房子值几个钱,你儿子欠下的,可不止那么点……”秦三爷看向李十味,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也是后来才翻出来这些欠条的,当时是真忘了……”
哪里是忘了,分明是留着后手,还想再讹一笔!
秦三爷为人狡诈,又有势力傍身,谁能跟他说理呢……
李十味突然泄下气来,无力地靠在墙边,“你到底想怎么样?”
秦三爷笑了笑,“食为天,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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