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荀月双手接过价值五十两的文书,长长呼出一口气。
她有自己的家了。
回家的路上,整个人都飘着,步子踩得虚虚实实。
焦虑是有的,但更多的是高兴。没办法,中国人刻在骨子里的认知——有房才有家。
“诶哟,可算等到你了。”
闭门的李记食肆前,像石狮子似的蹲着个胖球儿似的身影。
“呃,你好歹是读书人,注意一下形象,”李荀月忍不住说道,“捧着书说两句之乎者也,也比在这里蹲马路牙子强。”
徐六郎摆摆手,“民以食为天,可没有以书为天,填饱肚子才是正经事儿。”
李荀月觉得,要是将来徐六郎做了父母官,当地的居民一定吃得很幸福。
“乡试如何?有几分把握?”李荀月邀他进食肆,倒了杯热茶。
徐六郎苦笑,“我没有参加乡试。”
“啊?”
“那几日闹肚子厉害,连床都下不了,耽误了去鄂州的行程。”
李荀月愕然,“吃坏什么东西了吗?”
“那日吃了你做的蟹酿橙,我一直惦记着那口鲜味,便让家里的厨子如法炮制,可惜做了几次都不对味。正好家里的柿饼晒好了,我贪嘴多吃了几个,这下肚子就坏了。”
徐六郎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都怪我贪嘴。”
李荀月:……
怎么说呢,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早知我那日就不做蟹酿橙了,”李荀月叹了口气,“害你误了会试……”
三年一次的会试,对读书人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徐六郎算她在大梁的好友,还是她看好的潜力股,虽然不是她直接造成的后果,但或多或少有些遗憾。
徐六郎见她情绪不佳,连忙开口安慰,“不不不,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贪吃!”
“而且,这次鄂州会试出了乱子。有考生投毒,许多中招的人还在家里躺着呢。”
“啊?”李荀月发出惊呼,怪不得拖到现在还没有放榜。
为了防止考生在食物里动手脚作弊,大梁规定科举考试统一派送食物。
食物送出前会经过三道检验,确保无毒无害。
谁也没想到,竟然有人能瞒过那么多双眼睛给食物下毒,还是一名行动受监督限制的考生……
“光明书局那个伙计,就是因为这个被害的?”李荀月问。
徐六郎吃惊地望着她,“不是。他确实因为这个事儿丧命,但……他是下毒的人。”
啊?
李荀月心跳漏了一拍。
徐六郎不知道她刚买了光明书局的房子,继续说道,“他是自杀的,死前还留了罪己书。”
“科举投毒,多么骇人听闻,礼部和大理寺已经派了官员来鄂州彻查此事。”
李荀月攥紧了双拳,“他妻子在书局自焚了。”
徐六郎道,“我知道,听说火烧起来的时候,她扯着嗓子大喊天道不公,整条街都听到了……”
“书局一毁,最重要的查案线索也断了。”
李荀月突然蹿了起来。
她现在去找那老头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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