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侯府。
孙老夫人早已候在侧室,手边叠着几张泛黄的页面,密密麻麻的黑字夹杂着一段一段朱笔痕迹。
孙协兆吊儿郎当地走了进来。连着几日都行事不顺,他实在是提不起性质摆出一副母子情深的模样。
他随意行了礼,拖着沉重的步伐往下一坐,模样疲惫。
宋嬷嬷上前斟茶,孙老夫人则是将手边的契具推上前去。
“协兆,为娘想了许久,终是觉得你的前程耽误不得。这便是我在城西钱庄存下的最后几分体己钱。”
“晚些时候,我便带人将这些银钱连本带利地取回来,而后去请建方斋商议修葺事宜,定不叫你为府中活计有一丝一毫的分神。”
孙协兆心里涌出说不上来的感觉。能叫孙老夫人拿出这样多银子,她心底一定有着别的盘算。
“母亲,您可是遇上什么事了?”孙协兆试探开口。
孙老夫人目光一沉,回忆起第一楼发生的种种面色铁青,恨意更浓。
“府上现在正是缺银子的时候,我便去寻了人要债。岂料那人态度傲慢,还言辞讽刺一番,银子也未能带回半子,母亲真是无用。”
她将今日所作所为隐去,只凄凄惨惨戚戚的说着空手而归的落寞。
孙协兆蹙眉:“竟有人如此不识抬举,可为难母亲了?”
孙老夫人并未回应,只湿润着眸子紧紧握着他的手心:“协兆,那日所说的将青青早日娶回来的事由,如今安排得如何了?”
提起此事孙协兆就觉得心烦意乱:“有孕一事如何能急得了,究竟还是看天命,不过我也在尽力一试就是了。”
自从那日分别后,他也找了理由去见徐青青,奈何每一回都以事情严峻,不能叫平王府不悦为借口闭门不见。
“协兆,虽说此事急不得,但万事事在人为。”孙老夫人忽地压低声音,又示意下人将门窗合上,“我这有一道偏方,不仅能助孕,还能确保是个男孩。”
孙老夫人将褶皱的方子塞进孙协兆的手中,又小心叮嘱:“切记,这药方两用,须得大火转小火熬制,药汤内里服下;药渣也不可丢弃,捏成团敷在脖脐和腰后,需得敷足一个时辰,方可奏效。”
孙协兆原本聚精会神的听着,忽闻这一个时辰反手将药方塞了回去,无奈道:“您这不是说笑吗?此事本就是偷摸的,还要就这药方残渣敷一个时辰,青青又非痴儿,怎会不知?”
孙老夫人不顾逻辑,只做不悦:“我废了多少心神弄来这方子,还不都是为了你,为了安阳侯府?”
“我难道不知这一个时辰实属苛刻吗?那你便不能趁着青青熟睡伺机行动?”
孙协兆眸子一暗收起表情:“母亲,您今日究竟去找谁要银子了?”
孙老夫人已然有几分慌不择路,必定是经历了什么。
她心悦徐青青不过也是看中了身后的平王。
平王有权有势,只是倚仗着名号也能办成许多事。
孙老夫人眼神飘忽,神色僵硬,正欲开口搪塞却对上孙协兆审视的眸子,便讪讪地噤声。
沉默片刻,她终究是破罐子破摔,将今日第一楼发生的时候都说了出来。
老夫人心中有气,此刻还不忘指责顾皎皎几句:“协兆,这顾皎皎实在欺人太甚!不过是有些银两傍身,就如此目中无人,我看也是个没出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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