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见也就见见吧。
伊曼给自己做了做思想工作,等到下午三点,伊曼还没急,王笈铃先蹦到地上给她翻红头绳去。
王笈铃家也不富裕,到底有娘疼着,日子比伊曼好过许多。她自己有好几根红头绳,都是她娘给人做媒人送的媒人礼,顺带也给她捎的。
媒人不光要说合两家,等到下彩礼的时候,还得作为见证人,双方都会对媒人客客气气,吃喝都少不了。特别是现在一家不止一个孩子,都指望媒人再给孩子找好人家,好赖都在媒人的一张嘴上,不敢得罪。
王笈铃比伊曼还有兴致,等到伊曼拿着笸箩骗郝春丽去大队部换工分,她已经站在外面等不及了。
俩位好姐妹手挽着手到了知青点外头,王笈铃给抻抻伊曼的新棉袄,笑着说:“到底是新衣服好看,比补丁落补丁的大方多了。今年你能过个暖和年了。”
她老是来这里找谭广德,这次别的知青见了她,转头就到里头把干活的谭广德叫出来。
谭广德不是一个人出来的,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个头不高,脑袋巨大的男知青。走路一摇一摆活像个大倭瓜。
王笈铃捂着嘴,不敢相信知青队伍里还有这般磕碜的人。可她已经把伊曼叫了过来,强颜欢笑地说:“要不、要不你先应付两句咱就走?”
伊曼无语凝噎。
说话间,对方已经站在伊曼和王笈铃的面前。估摸也就一米五几的个头,下巴昂的高高,一说话一抬下巴:“我叫朱小平,就你,要跟我相亲?”
王笈铃皱着眉头想要怼过去,被谭广德拉到一边去。谭广德走之前跟朱小平说:“我告诉你,说话客气点啊。”
朱小平当着谭广德的面点点头,等谭广德离开,转头往地上啐了口:“谁、谁怕你。”
得,这倭瓜还结巴。
伊曼往后退了步,跟对方保持友好的距离。
朱小平脸上咬肌发达,眉毛又又粗又浓,鬓角的头发连着下巴的胡须,看起来雄性激素很旺盛。
他本来就没有伊曼高,伊曼还站在小路的坡上,低着头仿佛视察倭瓜地。
“长得还过得去。”
朱小平昂着大脑袋,挑剔地上下扫了一圈说:“听说你成分不好,怪、怪不得主动来找我。先跟你说好,我可以勉为其难的跟你处处看,不、不过我要跟你分手,你绝对不能纠缠。你得知道,我梦想中的伴侣应该是贫下中农,是质朴的农民姑娘。”
伊曼唇角抽了抽,也不知道朱小平哪里来的自信说这种话。
“今天到此为止,咱们俩相亲不成,你也别说我‘主动’找你,一个巴掌拍不响。”
伊曼往小路上走了两步,转头心气不顺地说:“强扭的倭瓜不会甜,祝你早日找到你的质朴伴侣。”
“你、你没礼貌。”朱小平忿忿不平地说:“我是可怜你才愿意跟你相亲,城里的姑娘到处都是,我随便找,都不带给彩礼的。”
伊曼嗤笑着说:“对对对,也不知道谁家闺女那么有福气,能嫁给倭瓜精,啃一口祝她长命百岁。”
“你说谁是、是倭瓜?”
伊曼说:“就你这大脑袋瓜子不是倭瓜是什么?”
朱小平调高嗓子怒道:“我、我要告你!”
谭广德的声音从墙那边冒出来:“你把嘴给我闭上,回去干活!多说一句我扇死你!”
谭广德在知情小队里算是个人物,他回城无望,见谁都不给面子,该打打,该怼怼,朱小平最怕的就是他。
他一开口,朱小平的声音一下没了,忙不迭地往墙内走:“我、我回去了,没功夫跟你这种资本家大小姐浪费。”
这场相亲不欢而散,王笈铃跑到伊曼身边看她脸色还好,松了口气。
伊曼无奈地说:“相亲就是这样,总会遇到些牛鬼蛇神。你们不用担心,我不会跟这样的人生气。放过傻子就是放过自己。”
“等我回去收拾他。”
谭广德冷笑着说:“朱小平算什么东西,就知道到处跟人吹牛。他家就是个县城户口,斗大的字不认得一筐,还想骗农村小姑娘玩,还不想负责,真不要脸。”
王笈铃也觉得她娘这个媒人没做好,等她回去一定要说说她娘。别听别的媒人瞎忽悠,以后得亲自验以后再给伊曼介绍。
两千公里外,吉海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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