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二郎很快向天子上书,提议加强对并州的戍守,防备西魏国趁虚而入。
&esp;&esp;——他无意规劝天子罢兵,这不切实际。他只竭力避免北伐期间可能会导致前线失利的状况,促使战事尽快稳妥的结束罢了。
&esp;&esp;天子居然很吃他这一套,命他当廷陈说原委和策略。
&esp;&esp;那是天和五年二月,二皇子萧怀朔十四岁。在这次廷议上他初露头角。早先朝臣们大都只听说过他的聪颖,却都以为他也不过是太子萧怀猷一类早慧的文学之士。这一次正面交流后,才都骤然明白天子早年为何属意于他。
&esp;&esp;这少年气度沉稳,虽少言谈,但心眼洞明。令人称异。而他言谈举止之间的果断和态度鲜明,也和太子素来的柔弱少主张迥然相异。确实比太子更有为人君的那种令人“近而生畏”的气质和洞察力。
&esp;&esp;太子也是好的,气质学养样样都顶尖,性情也仁爱。可在眼下这种国有大事的节骨眼上,同这个弟弟一比,似乎就隐隐有些令人失望了。
&esp;&esp;待到北边再有战报传来时,天子召集宰辅商议军务,二郎就有了一个固定的席位。
&esp;&esp;他这才逐步将对前线局势的考量说出来,引得众人注意到一些早先有意无意的忽略掉的危机。
&esp;&esp;确实如二郎所预料,纵然听了这么多变数和异数,天子也全然没有罢兵的想法。
&esp;&esp;所幸有人在一旁说“危言”,提醒变数,天子对这次战事的狂热渐渐平息下来。
&esp;&esp;而二郎所预言的那些变数也果然一样一样的都应验了。因朝中和前线各有准备,倒没有造成过于严重的后果。
&esp;&esp;但战事也确实像如意所担忧的那般,在济水一线逐步稳定胶着下来。粮草如流水一般源源不断的填进这个仿佛没有底的窟窿里。
&esp;&esp;变故发生在这一年五月。
&esp;&esp;汝南有人起兵叛乱,从后方截断了往前线运粮的通道。
&esp;&esp;☆、50|
&esp;&esp;徐仪失约了。
&esp;&esp;这年秋天,他并没有回到建康城。
&esp;&esp;天和五年,这一年也许是天子继位之后最艰难的一年。
&esp;&esp;先是年初北伐战事僵持不下,继而五月间往前线运粮的路线被截断。为了疏浚粮道,北伐大军和建康分两路紧急调集军队夹击汝南叛军,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西魏国出兵了——东魏为求得西魏出兵,答应割让虎牢关以东包括洛阳在内的大片领土。汝南郡在西魏国和叛军的夹击之下很快沦陷,通往前线的粮道被彻底切断。
&esp;&esp;就在朝廷为究竟是否该撤兵而争论不休的情况下,北伐大军的副帅杨琰猝然染病去世,杨琰麾下大将萧正清竟擅自领兵脱逃。右路大军军心崩溃,军士丢盔卸甲,溃逃不可收拾。
&esp;&esp;右路溃败,中路也军心浮动。大司马萧守义见颓势难以扭转,终于下令撤军。
&esp;&esp;颓势之下的撤退历来都是一场灾难。
&esp;&esp;在撤退的命令下达之前,军心还只是浮动不安而已。而撤退的命令一旦下达,整支部队便彻底丧失了战意和信心。
&esp;&esp;便如被虎狼追剿的羊群。人数在此时不占任何优势,军队的规模越大,撤退时的损伤便越是凄凉
&esp;&esp;赶上北方炎热多雨的盛夏时节,道路泥泞、粮草奇缺,人心思归、军心涣散。原本大军押运辎重先行,以少数精锐殿后的“撤退”很快便沦落成大奔逃。中了几次埋伏之后,大军彻底变成惊弓之鸟,丢弃辎重、仓皇四顾。在溃逃中拖出了长达几十里的散沙般的阵形。
&esp;&esp;殿后部队很快便和大军失去了联络。
&esp;&esp;大军出征时号称百万——实际人数当然没这么多,但算上随军的役夫,总数也有将近六十万。而最后北伐大军主帅萧守义带回来的部队,只有区区不足十万。为避免散亡在外的部队投敌,天子并未追究萧守义的战败之责,反而善加抚恤。并且传令天下,已投敌者,只要改过自新将部队带回来,便既往不咎、官复原职。随后两个月果然陆续又有将领率部队回来。
&esp;&esp;最后总共有近二十万人回归。
&esp;&esp;但徐仪始终都没有消息传来。
&esp;&esp;如意全力搜访徐仪的消息,她甚至亲自去萧守义府上拜访,但得到的答复只是——大军撤退时,徐仪自请殿后。
&esp;&esp;他虽年少,但在这场北伐中也凭勇猛和谋略崭露头角。且他是天子的准女婿,虽说官位不高但身份尊贵,他自请殿后,也令中路大军里的忠勇之士军心振奋,纷纷请命追随。故而萧守义最终还是准他之请,并调拨了两千精锐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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