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徐仪誊信时便留了几分神。
&esp;&esp;誊好了信,博士们又留他问了几句话。
&esp;&esp;果然和立太子的事有关,是想透过他打探他父亲的主意,也顺便透露一些不方便透露的风声。
&esp;&esp;徐仪处置完这边的事,回幼学馆便有些晚。
&esp;&esp;一回去,便先撞见有人向他告如意的状。
&esp;&esp;徐仪听如意处置此事的前后,心里不由暗暗发笑——他这个小表妹,果然是认认真真、一本正经的讲道理、处理事的性格。
&esp;&esp;看来处理得并不情绪化,虽不够圆转巧妙,但也有礼有节,很有她本人的风格。倒是让他多虑了。
&esp;&esp;他便说道,“先生确实是我的启蒙恩师,张贲当是在我离开之后才入门的吧——原来他竟是我的师弟。”他笑道,“不过,这回只怕真的是你们误解先生了。先生为人任侠逍遥,常说‘有教无类’,素来都不怎么在意门
&esp;&esp;女官离开之后,如意并没有急着回去。
&esp;&esp;她默然站在那里,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只目光略有些茫然罢了。
&esp;&esp;就连徐仪也看不出她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esp;&esp;江南秋色绚烂浓郁,树木丛丛簇簇的浓红浅黄重绿映在平静无波的秋水之上,或可见水滨黑顶白底的亭台。
&esp;&esp;而她一袭青衿深衣,落落的站在水的这一边。
&esp;&esp;徐仪忽就有些心疼、怜惜她。
&esp;&esp;他自拐角处出来,唤了一声,“如意。”
&esp;&esp;如意回过头来,见是他,目光便重又明亮欢喜起来。仿佛先前的迷茫都已是过眼烟云,仿佛她不曾有过什么心事,受过什么委屈。
&esp;&esp;她笑应道,“表哥?你已忙完了吗?”
&esp;&esp;——她不肯向他诉苦。
&esp;&esp;徐仪拾步上前,停在如意的眼前。他心知如意是个女孩子,平日交往时往往不动声色的恪守礼节。纵然同她走在一起时,也时刻不忘保持一步的距离。但这一回,那一步之遥却被打破了。他上前半步,身高上的差距骤然便凸显出来。如意疑惑的抬头望他,他犹豫了片刻,终于伸出手来,轻轻抚了抚她的头顶。
&esp;&esp;他手心暖暖的。
&esp;&esp;如意目光一晃,眼睛里便有些水汽蒙上来。她并没有躲避,也并没觉着被冒犯、轻薄了——她虽有兄姊,但有譬如没有,她的兄姊是不可能像真正的哥哥姐姐那般心疼、宠爱她的。他人更不必论。
&esp;&esp;可徐仪却在疼爱她。
&esp;&esp;她喉中有些梗,只乖巧的站在那里令他抚慰。片刻后才又笑着说道,“我不要紧。我出来已经有一会儿了,我们快些回去吧……”
&esp;&esp;徐仪只点头,“嗯。”
&esp;&esp;——这其实并不是徐仪
&esp;&esp;如意当然不会拆穿琉璃的出身。
&esp;&esp;但是来自姐姐的恶意还是让她觉着有些透不过气来。
&esp;&esp;似乎不论她说什么、做什么,父亲这边的亲人——不论是天子本人还是这个同父异母的亲姐姐——给她的回馈永远都是将过错归之于她,蛮横不讲理的指斥她。
&esp;&esp;而她阿娘仿佛从来都看不到这些,对她说的永远都是——离他们远些,不要同他们计较。尤其不要正面冲突。
&esp;&esp;幼时她还察觉不出什么异样。
&esp;&esp;但自进了幼学馆后,她和同龄人接触多了,也看多了同辈人彼此间的矛盾是如何化解的,兼听见了许多在辞秋殿里听不到的话,渐渐便已意识到——也许问题真的出在她的身上。
&esp;&esp;也许她才是这个“家”里不正常的哪一个,所以她才会被这么异常的对待。
&esp;&esp;这种明知道自己有问题,却不明白究竟哪里出了错的焦虑,配合着风刀霜剑般不时袭来的责难——令她觉着透不过气来。
&esp;&esp;但至少在某一件事上,她和琉璃不愧是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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