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使手段可以,要是你真有那本事扳倒太子,朕就让你取而代之。可你没那本事!正统就是正统,他是皇后嫡子,你算个什么东西?”
皇上一手捂着胸口,努力平复着怒气。他的额头青筋直跳,气得涨红了脸。
沈元朗颤抖的身子在一瞬间恢复了平常,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皇上,脸上再看不到一丝的害怕,反而带着一股子倔强:“父皇不是嫡长子,不也称帝了么?”
听到他的话,皇上的身子一僵,眼神也瞬间冷了下来。如果之前他对沈元朗只是盛怒,此刻却隐隐起了杀心。
他冷笑一声,带着怜悯和嘲讽地看着沈元朗:“你和朕比?呵,你拿什么跟朕比?你以为你的手段很高明?告诉你,这些都是你老子玩剩下的!”
皇上本来还觉得这个老二纵然心思阴沉,好歹也是有点脑子。可现在看来,也是个不自量力的蠢货。
沈元朗不再说什么,只是神色自若地跪在那儿,连嘴角都渗出似有若无的笑。
可他越是笑,落在皇上眼里就越刺痛。这张脸太像那个人了。
一样的苍白,一样的病态,连笑起来时嘴角扬起的弧度都一般无二。
“你,真是该死。”皇上冷冷地吐出这几个字,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此时他看到的究竟是沈元朗还是那个和他有几分神似的人。
沈元朗握在袖袍下的手一紧,仰头看着皇上。可皇上的眼里只有冰冷的杀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越看沈元朗的脸,眼中的杀气和恐惧就越是交织在了一起。
直到看到沈元朗嘴角似笑非笑的嘲讽,皇上像是被人打了一耳光一样,压在心底记忆汹涌而来。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他好像看到了一个穿着明黄色龙袍的人正在垂眸看书。
那人面色苍白,带着病态,眼下一点泪痣让他更添温润。正慵懒地躺在床榻上,用书卷掩嘴轻咳,却对着他温和地笑:
“旬弟,过来。”
白色的幔帐飘扬,只有那人的笑容一直浮现在皇上的眼前。
不过转瞬之间,皇上眼底就恢复了清明,却还是带着时隐时现的杀意。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叩着桌案,声音听不清喜怒:“你构陷皇储,害死了皇长孙,你觉得朕该怎么罚你?”
“父,父皇……”沈元朗立即跪伏在地,身子不住地颤抖着,带着哭腔,“儿臣只是一时糊涂才做了错事,旁人都有母妃教导,可儿臣自小就什么都没有,儿臣……”
他话还未说完,就开始哭了起来。倒是让皇上眼底的暴虐松动了几分。沈元朗的母妃当年是为了救皇上而死的,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对这个老二颇为偏爱。
可现在看来,他已经将这份偏爱当成他肆无忌惮的底气了。到底是他太过放纵这个老二了,才让他成了如今这副德行。
皇上微不可见地叹了一声:“把衣冠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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