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宋朝惊恐的表情,权少顷身上的冷意更盛,手指捏紧手上的毛巾,声音也就更加阴厉了几分。
“你在怕爷?”
宋朝动了动嘴角,嗓子干哑没有一丝声音。权少顷抬起手肘,毛巾一点点蘸去她脸的汗水,宋朝动都不动,一双眼睁的老大,随着他的动作转动眼球。
“你不该怕爷的,因为这个世界最希望你身体健康的那个人,就是爷。”
权少顷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为她擦去脸上的汗珠,退后一步又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虽然隔着黑色的镜片,宋朝还是能感觉到他的灼热目光投放在自己的身上。
这个感觉十分的不好,她就像鸡笼里面的母鸡,咯咯的叫个不停,却也无法阻止笼子外面伸向自己的大手。
宋朝无耐的闭上双眼,隔断那道炙热的目光,心头阵阵无力感袭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大概就是这般心境吧!
护士此时敲了敲房门,送进来一套雾化器,宋朝禁食禁水,口腔和气管处于一种脱水的状态,需要雾化保持口腔和气管的湿润。
病床摇了起来,宋朝半坐的资势倚在床头,护士拆下雾化吸入器的外层包装,一头与雾化机相联,一头将吸入器放进宋朝的口中。
雾化机通过超生波震荡,将水和药物快速雾化,呼吸道快速的吸收水蒸气,使呼吸道润化,原本干涸的分泌物吸水后软化,更好的排出体外。
宋朝的喉咙很快有了异物感,护士离走前叮嘱,保持呼吸道的通畅,有异物要吐出来。身旁只有权少顷一个人,他的身份尊贵,怎么能做伺候人的事情。宋朝抬起手想去拿一旁的纸巾,无耐她的左手挂着营养液,右手扎着吊瓶,想动都很困难。
权少顷早一步看出了她的意图,抽出几张纸巾递到了她的唇边。
“不要乱动,你插着胃管,万一出了纰漏,遭罪的可是你自己。”
宋朝抬眸凝视,这般权势滔天的男人,屈尊降贵来伺候自己,她是万般不敢接爱。数次血的经验告诉她,这个男人心思莫测,变脸更加快的连给你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嘴中咬着吸入器,那口浓痰卡在嗓子眼,上也不下也不是,她的凝视慢慢积起泪光。权少顷将手中的纸向前递了递,一口痰能改变什么,除了将她自己卡死,无法改变他的丝毫想法。
“琴姨一把年纪了,昨晚照顾了你一个晚上,你不是想惊动她吧。”
宋朝一个激动,差点被卡死,权少顷立刻将吸入器取了下来,纸巾盖在她的唇上,她咳了几声才将那口东西吐了出来。
“你就是一头犟驴,非把自己折腾死不可。”分泌物之中还夹杂着咖啡色的血块,还好不是鲜红的血。
权少顷检查她的胃管有没有移位,好在只是需惊一场,吸入器重新放进了她的口中。宋朝这次学乖了,一次和一百次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她安心的享受起权少顷的服伺。
半个小时后护士来取雾化机,提醒她晚上还要做一次雾化,宋朝泰然自若,杀人不过是伸头一刀,权少顷想做什么,她也无力反抗。
“爵爷,你贵人事忙,照顾人这种事情还是让其它人来做吧。”许久没有说话,宋朝声音有些干涩。
权少顷背靠在一旁的椅子上,嘴角戏谑的勾起“卸磨杀驴,怎么想赶爷走”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爵爷怎么可能是可爱的小毛驴,明明是吃人的狮子。
“嘴里不说,心里不知怎么编排爷呢,不过你只能忍耐几天了,没有捉到给你下毒的人之前,你一分钟也不能离开爷的眼睛。”
中毒,这是宋朝第二次听到这个字眼,联想到昏睡中的对话,宋朝脊背一凉。
“中毒,我不是只简单的胃出血”
“有人在你的食物中慢慢下毒,量不足以让你立刻去死,可毒素在体内累积,已经造成你的肝肾功能出现不同程度的衰竭。”
慢性中毒需要不中断在她的食物中做手脚,能够长期如此的操作,定是她周边最为亲近的人。
“是斑蝥对吧。”
“你知道下毒的人是谁?”权少顷欺近了几分。
宋朝摇了摇头,她更加确定昏睡中听到的对话的真实性。斑蝥有大毒,一般用于外敷,处理手法无非就是那几种,烘干粉碎,水泡醋浸,提到醋这个字,宋朝神情一颤,婆婆每日逼她吃下的醋泡姜,不就是用了醋浸法。
“看你的表情,大概猜出来是谁?”诛人诛心,权少顷是玩心理的老手,他已经知晓下毒的人是谁,嘴上不明说,只是想让宋朝自己一点点刨开事实的真相。
宋朝更加用力的摇头“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见她还在垂死挣扎,权少顷取下了鼻子上的太阳镜“你那一滴血差点弄瞎了爷的眼睛。”
权少顷左眼红肿,眼球充血,斑蝥素有腐蚀作用,自己的一滴血飞溅进他的眼睛,无异于硫酸灼烧,当时的疼痛可想而知。
最后一丝侥幸破灭,宋朝手脚发寒。猜忌会将人心中的阴暗面放大,一些沉封的往事,重新被想起,那通由大山中打出的救命电话,明明接通后,电话里面是婆婆的声音。
婆婆却拒绝承认她的身份,电话无情挂断的的那一刻,隔断了求救之人生的希望,怎样恶毒的心肠,会罔顾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媳妇的性命。
权少顷将宋朝冰凉的手放进被子里“你就安心养病,其余的事情交给爷。”
宋朝缩在被子中,鼻子塞塞的,周身那股寒冷直达心脏,她已经无力思考其它,只想缩在被子里面暖和一下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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