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溥凤岗拎着新开的白酒晃晃悠悠地走过来,抖着手臂冲他们娘俩一指,反而咧开嘴笑了,他说:寇菡,我他妈警告你,不要离间我和我儿子的关系,你锁门干啥?虎毒还不食子呢,我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我可能舍得打我儿子吗?
倒是你,不要脸,你哪来的钱去烫头?你他妈上班时勾引男人不够,现在生了孩子还不安分,我迟早有一天带着儿子离开你。
你不是爱儿子吗?等儿子长大叫他评评理,我看你到底是怎么爱他的?
你这么爱她为什么在大街上和别的男人说笑?
你以为我没看到?我瞎了还是死了?
说着,溥凤岗似乎抓到了妻子出轨的现形,激动地将酒杯直接朝着娘俩掷过去,酒杯在墙面碎裂,玻璃碴擦着寇菡的脖子立刻划出一道极细的血痕,寇菡全身哆嗦着闭上眼睛,立刻抱住溥跃扔进房间,溥跃!进去,听话!妈没事!
睡不着你就数数,盖上被子数数!数到一百爸妈就和好了!
小卧室的门被重新关上,溥跃听他妈的话,重新跑到床上钻进被子。
瑟瑟发抖的身体从一数到了一百,年幼的他也已经再次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一切真的恢复了正常,爸爸出门买他们娘俩最爱吃的早餐,寇菡就睡在他身边,溥跃爬起来摇醒他妈,寇菡就面色如常地替他穿衣服,送他去上学。
路上,父母的行为举止比以往更亲热。
好似蜜里调油的新婚燕尔。
至于前一天晚上的事情,寇菡总是搪塞他,是他做了个噩梦。
他看多了动画片,太爱做梦。
电视屏幕上的的大洞是噩梦,被褥里的酒味是噩梦,就连只会在他睡后出现的醉酒爸爸,也是噩梦的一部分。
就这样,做了很多年的噩梦,直到噩梦照进现实,寇菡终于离开了这个家。
苏林不知道溥跃今晚会开口谈到母亲的契机到底是什么。
但在溥跃对着电话叙述了整整一个小时后,电话那边始终保持沉默的苏医生说话了,他语气有试探的成分,但同时带着确诊般的笃定,溥跃,你其实不是回到家后还想要回家对吧,而是家的概念对于你来说根本是很恐怖的。
你的情况更像是童年慢性化的PTSD。
溥跃想努力记住的他们三口曾经幸福的记忆真的非常寥寥,更多被他潜意识隐藏起来的,都是他和母亲频繁离家出走的理由。
一个缺失家庭温暖的小孩当然找不到回家的感觉。
家,从来不是一间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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