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前终于是有些回暖,雪停也稍稍有些阳光。如此众人便都爱在院子里晒会日头。
“顺宜你在忙活什么呢?”
林初晓抱着一堆账簿书册入了院子。
“在准备春节的吃食,今日做年糕,你回去时也带去些,别让你家官人起疑了。”
林初晓将身上的披风脱下,在姜顺宜身边烤火:“你这儿倒是烧得暖和,亦萱呢?怎么也不见她来帮你?”
“年末,好多达官贵人在家宴客,亦萱已经被钱先生找去帮忙了,如今四司六局怕是最忙的时候了。”
姜顺宜将糯米上锅蒸,方才上锅扶青便带着石臼回来:“顺宜你看这趁手不?我找隔壁琴婆婆借的。还说若需要人手她可以帮忙!”
才到东京住了不过半月而已,左邻右舍的也基本得知这家的姜娘子手艺了得,常给邻居们送吃食。于是大伙儿也喜欢姜顺宜,但更重要的是扶青给他们看家宅风水。老一辈的都被他哄得高兴。
这自是因为扶青只报喜不报忧,若是看出家宅风水的小问题便着手给解决并不给人添烦忧。
姜顺宜见借来的工具正好:“帮忙倒不必她老人家了!我们这儿还有香铃儿和小苏帮忙。让她帮忙吃就好!”
扶青继而又背起自己的竹篮准备出门支摊儿。
“等会小道士!带上几个烧饼,一会饿了可以吃!”说罢姜顺宜提着裙子入厨房包好几个塞入他囊中。
“小娘子,我吃不了这许多。晚上回来还得吃年糕咧。”
姜顺宜眼睛转溜了一圈:“又不是都给你吃的,你支摊儿那地热闹,左右的摊主你可以分他们一些。若是有人问起就让他们来咱们院子的后门买。”
扶青一听便乐了:“生意又要做起来了?这次不卖馄饨改成烧饼?”
“我知道你日日去支摊儿不过是想多赚几个钱,我们几人在这京城里住着也是花费不小的。如今没了梦园的那份收入,我也是闲不下来。总之我就是爱干这个,你且快去吧!对了我这烧饼有红糖烧饼还有肉馅的还有葱油的!你都尝尝看哪个好吃哦~”
说罢姜顺宜又往热气腾腾的厨房去。
其实扶青确实在为银钱发愁,带来的盘缠已经见底,可家里这位每日所消耗的食材实在不在少数,每日算命卜卦赚来的实在是杯水车薪。
实际上扶青今日是不打算支摊儿的,倒是想到附近的道馆看看,若是有机会多谈下几笔沉香买卖便能先收个定金。
而这边厢关泽疏边看林初晓带来的账本便越是生气。
“你家这账房先生是怎么管账的?欺负你一个闺阁小姐不知市价?一斗米居然要三百文!便是打起仗来也不过这个价格!如今算是太平最贵不过一百五十文!”
关泽疏拍着桌子道。
姜顺宜闻声也走了过来:“如此顾家便是金山银山也要吃亏空的呀。你一个大娘子在府中可不能太过软弱,任谁都能欺负了去!”
林初晓低头:“我脸皮薄,入府时间也短,下人们不服我也是有的。况且我一个商贾出身,他们大多也看不上我。我又怕这样的小事说与相公他会觉得我无用。家里事情繁杂,这账房先生也是跟了顾家多年的,说起情份怕是我也比不上。”
“我瞧着这事你还是让顾长浔处理,他家的破事也不能让你担起来,毕竟你现在掌家,若发现问题不说日后事情揭露了反倒还怪你。夫妻间还是坦白些吧!事无不可对人言,反正终归不是你的错。”
关泽疏分析起来头头是道。
傍晚两人终究是理顺了些账目,姜顺宜的年糕也捶得差不多,蔡亦萱倒是手里拎着两条黄鱼奔着厨房去。
“顺宜你看大黄鱼!这是钱月昇宫里的老友给送出来的,我今日不仅赚了工钱还得了鱼真是开心!”说罢蔡亦萱将工钱也塞到姜顺宜手里。
“三百文?”姜顺宜惊诧,这不过是去了一个白天就得三百文,这是按日付钱而不是月付?
“对呀!不然你道我为何留下,这行当可是赚钱的,像我这种三百文一日,若是厨娘更甚。手艺最佳的一顿宴席工钱十贯钱、绢二十匹!”
姜顺宜瞪圆了眼,她这是错过了多大的一宗买卖啊!?为何之前要拒绝钱月昇?若按次不必签契约的话她倒是非常愿意赚这个钱!
“亦萱,你问问钱月昇还缺不缺厨娘?我回岭南前都能做事!我不要十贯钱,便是砍半我也愿!”
蔡亦萱放下鱼:“这不难,我见今日的宴席厨房里忙慌慌的,人手确实不够。我明日回去便帮你问问。”
“好亦萱,好妹妹,今晚我给你做黄鱼烧年糕!”
蔡亦萱一听有好吃的忙不迭帮忙切年糕。姜顺宜则一旁处理黄鱼。
这黄鱼看着便知肥美,只是未到大量上市的时候,能得如此两条也真是稀罕的。深海黄鱼有一种霸道的鲜美让人一试难忘,而年糕则是清香软糯的,两者结合,年糕吸取鲜味又增加了柔嫩的口感。
手打的年糕粘性很强,泡在黄鱼汤汁里完全是醉人的存在。
在烹煮黄鱼的过程中,姜顺宜选用的是香雪酒,而非黄酒。加热后甜味融入,但若说黄酒便会带有一丝苦味,那就是白璧微瑕不够完美了。
天色渐晚,晚饭用完了却都还不见扶青回来。姜顺宜有些担心地在门口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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