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不论哪个势力都会极为看重的人才。他们都有着厚实的武学根基,并且已经将那最为简单招式的威力爆发到极为完美的程度,化平凡为不凡。这类人,到了哪里都可以独当一面,已经算是平日里并不多见的稀罕物。这蒙家军之中,要真是人人都有这个实力,哪里还有他罗刹军耀武扬威的余地。
莽汉都有些不太想搭理身边这个“脑袋开窗”的同伴,只是碍于对方毕竟眼下算是自己的上级,于是没好气地回道:“你当精武者是地里的大白菜么,他蒙家军能够要多少就种出来多少?!”
顿了一顿,再次回想起来当时战局又起波澜的场景,连莽汉这种向来老子天下第一的个性,都是觉得心有余悸。“就在刚才,那些蒙家军溃兵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就跟得了失心疯般地冲向我方合围起来的人墙。随后,就是完全不要命的厮杀,刀砍断了,用手;手被削了,用嘴。那种场面,就跟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命都不是自己的一样。老子甚至感觉,倒是他们,才像是真正的罗刹。”
“这……”听完莽汉的描述,中年人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明明是同样的一支军队,先是被屠戮,后是催你命。前前后后加起来的时间总共都没一炷香。“难不成困兽犹斗,真能有那般大的杀伤力?”中年人喃喃自语。
“他们不是简单的困兽,而是一群有血肉、懂情义的困兽。这个,才是其中关键。”突然,两人的身后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这种冷漠,如同真的带有一股寒意,不论其话中内容几何,都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是,此刻这冷漠之中,竟是难得的露出了几分感慨。
听得身后传来的声音,病态中年人与莽汉都是身子一振。然后,急忙同身边众随侍齐齐回过身来,俯身行礼:“属下等,见过将军。”
来人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随后对着病态中年人淡淡道:“战场局势把握不明,招致我罗刹军损兵折将,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年朗,你可知罪?“
“属下知罪。”还没从之前的震惊中醒过神的中年人闻言,冷汗已经下来。
“那你可知,错在哪里?”
“属下不知,还望将军指点迷津。”中年人已是前额触地。
来人沉默了片刻,轻轻一叹:“错在你不明人性。”
“不明人性?”中年人有些不知其所以然。
“你可知蒙家军与我罗刹军相较,最大的不同在哪里?”未等中年人回答,来人已经自顾自接了下去。“在于人情。”
“无论战场布阵,还是杀伐果决,我罗刹虎狼之师较之他蒙家军都是不遑多让。而论凶残狠厉,更是那蒙家军拍马也赶不上的。然而,这些年大大小小这么多战,却从来都是我罗刹军败多胜少。”来人微微转睛,盯着战场中的蒙家军十余残兵继续道,“这样的结果,不在于其他,只是因为他蒙家军中,有情。”
“都说我罗刹军中多是亡命之徒,其实亡命之徒之所以亡命,那是因为他们终是惜命。而这类凶残却又天生惜命之人,最怕遇到的,便是不要命之人。而这世上真正能不要命的,往往都是那些被逼入绝境的有**。”
说到这里,跪伏在地的中年人已是明白自己最大的错误犯在哪里。那是因为,自己错将在罗刹军中,或者说在整个莫问归战场上吸取来的对于人性的认知,习惯性的加诸到了蒙家军那里。
因为莫问归战场那种你死我活的铁律,因为罗刹军随时都可以将最残忍的手段加诸给自己人的无情,所以他的部队,才可以将最初谷中的那幕围困演得那样逼真。那种对着自己的同伴,依旧刀刀见血的场景,对于这些人来说,早就司空见惯。
而之于彼此间充满同泽之情的蒙家军士兵,这种画面,他们可以说是从未曾,也不敢有过类似的想象。所以,当他们看到那些“乔装被困的战友”,会那样奋不顾身的去营救。而在遭受“战友”意外暗算的时候,又是显得那样不堪一击与不知所措。
只是,真正可笑的是,明明是自己安排了这么一个完美的骗局,也取得了叹为观止的惊人战绩。结果,竟然又是自己,亲手延误、葬送了原本可以扩大战果的最佳战机。导致最终不可一世的罗刹军,竟是被那支回过神来的,被自己以为再构不成威胁的蒙家哀兵,打出了一场不可思议的绝地反击。
假如当初自己及时严令罗刹军与这些残兵拉远距离,只是再组织几次颇具规模的弓弩扫射。现在的局面,又何至于是这种场景。只是这机会从来只有一次的世界,又哪里会再给自己那么一个假如。
第十六章 生死仅一线
“年朗知错,还望将军责罚。”终于想通其中关节的病态中年人,也是觉察到一向自诩善谋的自己,此次所犯的失误,何等的低劣。退一万步讲,若是蒙家军中真的在战术上,一直存在如此大的缺陷,以面前之人对大局的把握,在与蒙战天胶着缠斗近十年之后,又哪会真的好无所觉。自己之前的“查漏”念头,纯粹就是想得太多。
“责罚就免了吧。不过是死了些自以为胜券在握就不知天高地厚的爬虫而已。与其将来到别的地方丢我罗刹军的脸,还不如死在蒙家军这样的对手手中,更显得荣幸些。此战,就当是给你买个教训。接下来,好好将功补过,不要再让我失望。”
“属下,谢过将军。属下必将尽心竭力,辅佐将军早日完成大业。”预想中的责惩并没有加身,这着实有些出乎中年人的意料。心下长出了一口气的同时,自是忍不住一阵感恩戴德。
不过,从将军的话语中,对于那些牺牲了的士兵所抱有的态度,也令他很清楚。并不是说对方真的对自己能够有多宽容,最主要的,恐怕是因为自己多少还有些利用价值。而一旦这种价值不复存在,那么,自己的下场与那些躺倒在场中的尸体相比,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都起来回话吧。下面谷中的事情,也该有个了结了。”
“谢将军。”众人听得此话,才敢缓缓站起身子。
从他们口中的将军出现到此刻,差不多已经过去有半盏茶的时间。也就是说,在这段时间里,众人就是这般,在碎石遍地的山坡上,跪了这许久。而期间,别说是皱一皱眉头,哪怕是半句腹诽,众人都是不敢有。由此可见,这将军平日里的积威何其之隆。
映入起身众人眼帘的,是一袭玄衣。除去腰间别挂有一色泽圆润的翡翠色龙形古玉之外,身量格外协调匀称的将军,周身再无其他配饰。没有惊人的样貌,只能称作是有棱有角。不过,那对幽如深潭般的眸子,配上多年战火中洗礼出来的一缕冷漠与沧桑,也足以令人过目难忘。
此刻,面无表情的他,左手处还提着两个怒目圆瞪,且一直在往下滴着鲜血的人头。这副画面,即便是光天化日之下,看起来都是有些阴森灵异。而如果有蒙家军士兵来仔细辨别,便一定能够认得,那两颗人头所代表的,正是冷卿黎统领前不久,刚刚派回雅角古城,回禀恶鸣谷异况的那些士兵中的带头两人。
“玄夜罗刹”古惊疯,已是不动声色地来到了恶鸣谷战场上。而对此依旧尚未察觉的蒙战天,与其麾下的各路蒙家军将士,又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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