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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第1页)

多潜伏的危机。还有一点,从叶厚聪的话中,不难看出,他心中最大的对手,还是北州国的叶厚襄。

高庸涵对叶厚聪的不满已经完全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丝怜悯。他本来就没有指望叶厚聪会为叶帆报仇,只要朝廷能了解到叶帆的冤情,就已经足够,找历山算账的事,他高庸涵也从未想过要假手他人。真正说起来,叶厚聪二十出头的人,却要面对如此危局,也确属不易,只不过柳伯庵的态度有些值得玩味。

柳伯庵对于高庸涵为何失踪了半年,曾试探了好几次,甚至最后一次发问,语气都颇有些咄咄逼人。焚天坑的事情,当然不便对人言明,所以高庸涵始终坚持,自己受了重伤,不得已躲在一处隐秘的地方修养,伤势痊愈之后,随陶氏的商船到了太河源。至于柳伯庵信不信,高庸涵倒不怎么放在心上。

一路出了宫门,就见到审良棋披着厚厚的一件大氅,坐在东墙下的石凳上,显然已经等了许久,心中一暖,趋前几步拜了下去:“小侄觐见皇上,累审伯伯在这里坐等,实在是过意不去!”跟着扶起审良棋,朝轿子那里走去,边走边埋怨道:“现在虽说已经入春,可是这风还是很凉,您老人家也是,只需差人在这里传个话就是了,何必亲自在这里受冻?要是冻坏了身子,那大哥和小妹还不找我麻烦?”

审良棋呵呵一笑,转过话题说道:“你大哥近日到外地去了,倒是妍儿知道你还活着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审良棋有一子一女,长子名叫审原棠,现在也在朝中为官;次女就是他口中的妍儿,也是他的掌上明珠,审家大小姐审香妍。

“说起妍儿,我也有好多年没有见过她了,想必现在一定出落成个大姑娘了吧?”高庸涵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娇憨的小女孩,那个女孩子从小便明慧可人,却总是十分顽皮。

高庸涵由于灵胎的问题,权思真人一直都是上门传艺,直到他满十六岁以后,才允许他上天机峰。这一年,高庸涵随父亲去浮云城述职,然后打算去天机门正式拜师。当时在审家做客,才四五岁的审香妍,为了捉弄自己,不知怎么藏在了父亲备置的礼物盒里,结果被一路带到了天机阁。高庸涵打开盒子,准备向师门进献礼物的时候,才发现审香妍在盒子里已经饿得奄奄一息,惊慌失措下,失手打碎了一盏玉如意。后来才知道,审香妍失踪以后,审良棋急得几乎发疯,差点把浮云城翻了个遍。

不过审香妍倒是因祸得福,顽皮的举动,反而招来了做客天机峰的千灵族修真者,智薇散人的喜爱。一年后,智薇散人亲自赶往浮云城,向审良棋一番陈情后,将审香妍带到了星河屿,将其收为关门弟子。

随后的几年中,高庸涵与审香妍曾见过几次,每次见面,审香妍都会硬逼着高庸涵打一架,试一下自己的修为。高庸涵由于灵胎的问题,一次比一次输的惨,这令小女孩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以至于一见到高庸涵,就会忍不住炫耀一番。只是近十年来,两人再没见过面,所以审良棋一提起审香妍,高庸涵脑海中还是那个小女孩的模样。

“唉,妍儿从星河屿一回来,就把家里折腾的鸡飞狗跳,哪里有什么大家闺秀的风范?每次都把我气的够呛。”审良棋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一脸的慈爱,哪里有半分的恼怒?

高庸涵心知肚明,笑道:“审伯伯,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妍儿聪明伶俐,天真活泼,又有孝心,怎么舍得惹您老生气?”

“呵呵,那倒也是!”

审良棋坐着轿子,高庸涵坚持不骑霜足兽,扶着轿杠陪审良棋说着话,慢慢朝审府走去。

审府离皇宫有点远,在城北的会贤街,所以要穿城而过。当走到闹市区的牌楼附近,前面突然一阵骚乱,路人纷纷驻足围观,人群中隐隐传来叫骂声。

轿子停了下来,审良棋一皱眉,喊道:“阿烈,去看看怎么回事!”

在前面开路的审府家将丁烈应了一声,挤进人群,不一会回转过来,躬身回道:“老爷,是荣家的二公子,在前面和人打起来了。”

“哦?”审良棋微微有些不快,朝丁烈说道:“把闲人都分开,我去看看。”

一众护卫将路人分开,让出一条路,轿子一直到了一座酒楼外边,才停了下来,审良棋一下轿子,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由得怒道:“统统住手!”

高庸涵站在一旁,朝酒楼内望去,就见正对大门的墙角处,几个伙计和一个胖掌柜,吓得瑟瑟发抖。整个大堂一片狼藉,桌子椅子、酒坛碗碟的碎片到处都是,几十个家丁打扮的壮汉,躺在地上叫苦连天,看样子都伤的不轻,但是对方看来下手很有分寸,没一个致命的。

在大堂中间,一个身着蓝袍的年轻男子,手捂着胸口,面色铁青地看着对面一个锦服少年。那少年躲在两个黑衣人身后,脸上老大的一块乌青,但是却洋洋得意,嘴上犹自叫嚷:“有种你放马过来啊,刚才不是挺猖狂的么,怎么现在又不敢动了?”

那锦服少年显然嘴上不怎么干净,蓝袍男子忍无可忍,正要出手时,恰好传来了审良棋的喝止声,回头一看,当即走了过来一揖到地:“晚生荣书隽,拜见世伯!”

审良棋一脸怒容,训道:“你堂堂荣府的二公子,怎么在酒楼与人起了这么大的争执,真正是成何体统!”

“世伯,他,”荣书隽手一抬,指着那个锦服少年切齿道:“他言语中辱及先父,我忍无可忍才出手的!”

审良棋眉头紧皱,瞪着那个锦服少年问道:“你是什么人?不知道这里是天子脚下么?”

那锦服少年一见审良棋,虽然不认识这个老头,但是从他的打扮,以及众多的随从,知道这人身份非富即贵,也不敢太放肆,但是兀自嘴硬:“你管我是谁,你又是什么人?”声音越来越小,显见色厉内荏。

此话一出,丁烈抢前一步厉声喝道:“大胆,你是谁家的无知小儿,如此放肆!”

这一下反而把锦服少年的火气给激了起来,当即气急败坏地喊道:“你才放肆呢,敢对少爷这般无理,给我把这个人的嘴打烂!”

丁烈深吸一口气,盯着那两个黑衣人,一股杀气逼了过去,那两个黑衣人也露出凝重的神色,同时伸出右手,横在胸前。

高庸涵的修为和眼光,比起半年前可谓天壤之别,一眼看去就看的清清楚楚。丁烈和那两个黑衣人的水平差不多,只能说略微修习了一点修真法门,连修为都谈不上,比起裘杉来,都有些不如。而那个锦服少年,高庸涵却是熟的不能再熟了,这个人以前在东陵府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整天游手好闲到处惹事,正是陶敦方陶大掌柜的独子陶士安。

高庸涵无奈摇摇头,走上前去,挡在丁烈的身前,望着陶士安缓声道:“陶大少爷,在东陵府还没闹够,又跑到天子城来撒野了?”

陶士安一见高庸涵,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一下子气势全消,转身就跑。刚跑了两步,突然醒觉,这里不是东陵府,而且高庸涵也不再是什么兵马大元帅,当即胆气一壮,转过身来得意地笑道:“高庸涵,这里又不是东陵道,你神气什么?”

高庸涵想起昨天,陶敦方出门时的怨毒目光,微微叹了口气,心想:“陶慎言气度雍容,学识眼光无一不是出类拔萃,可惜治家不严,陶氏家族里有这般没出息的后人,也不知道好好管教管教。所谋虽大,显见极难成功。”不禁替陶慎言有些惋惜,但是嘴里却说道:“我记得曾告诫过你,你以后要是再仗势欺人,为非作歹,我见你一次就教训你一次。怎么,才过了不到一年就忘了?”

陶士安曾被高庸涵狠狠地收拾过一次,所以对高庸涵着实有点怕,脸色数变,想来想去还是不敢招惹对方,底气不足地说道:“你让开,这里没你什么事,我只收拾荣家那个小子。他把我打成这个样子,我要是不找回来,以后怎么见人?”

此话一出,荣书隽脸现怒容,胸膛一挺就要冲过来,被审良棋眼睛一瞪,恨恨地退了回去。

高庸涵有些不耐,喝道:“你把陶氏的脸都丢光了,还在这里大言不惭?我给你个机会,赶紧带着你的人滚蛋,否则我把你扔出去!”

陶士安还想强辩,高庸涵懒得再和他啰唆,身形一晃,闪到那两个黑衣人身前,伸出双手抓了过去。

那两个黑衣人从刚才就觉察到,单是高庸涵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气势,就绝非自己所能抗衡,更别说动手了。其实二人已经十分后悔,不该为了巴结少爷,私自离开陶府为其出头,眼前这个局面已经无法善了,只怕回到府中还有一顿责罚。高庸涵一出手,两人就知不敌,但是身后是自家少爷,只得硬着头皮朝高庸涵攻去。

这两人的身手,对高庸涵没有任何威胁,一手一个揪住衣襟,手腕轻轻一抖,两人从窗户飞了出去,“嗵嗵”两声摔到大街上。陶士安见状大骇,刚刚扭头,就觉得后心一紧,跟着腾云驾雾一般飞了出去,吓得“哇哇”大叫。不过落地以后,却不像想像中那么疼,再一看,原来摔到了那两个黑衣人身上,高庸涵看在陶慎言的面子上,手下倒底还是留了点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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