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否认了吗?”肖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因为我从你的眼睛里,发现了越来越多的失望的表情。我分明感觉到,在你眼里,我已不是那个纯情可爱的佩月,而是一个冷冰冰的、卷人犯罪集团的可恶女人。更让我难受的是,你没完没了地试探,让我的心在滴血。我只好故意露出破绽,让你自作聪明、让你发现细节、让你充满自信,然后,我就说自己不是佩月,好让你死心,也省得你伤我的心。”见肖琛凝思不语,何清仪继续撒娇,“肖琛,从今以后,我是你的佩月,唯一的佩月。”
肖琛虽有些心动,却十分不解,佩月为什么要除掉何清远呢?她与何清远有什么纠葛呢?
想到这里,他大概知道神秘来客是谁了。他在纠结,对于回归的佩月,是不是应该敬而远之?虽然这么想,情感的喷涌却无可阻挡。知道了眼前之人是自己梦萦魂牵的恋人,眼睛依旧清澈,脸庞还是泛着瓷白的光,啜泣声让肖琛回到了佩月离开前的那一晚……二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在犹如亘古洪荒的相拥中,何清仪的泪目,慢慢地变成弯弯笑眼,发红的眼白,也渐渐恢复了正常。敲门声响起,两人马上分开,何清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衣服,重又坐好,说了一声:“请进。”
助理开门,做出一个请的动作。门外,慢慢走进来一个女子,一袭黑衣,面容清雅,秀发高挽,别着一个金色的发钗。黑裙的左下摆处,绣着一枝红玫瑰,有秆有叶有花,还有刺。她笑意盈盈,目光从何清仪身上划过,转到了肖琛身上。
她笑着调侃道:“这位就是鼓励佩月活下去的肖琛吧?”
“梅夫人果然名不虚传!”肖琛压着大团疑惑,问道,“活下去?”
梅夫人坐在沙发的另一侧:“对,活下去,肖琛,你根本不知道,佩月随她父母到美国后经历了什么。”
“她和我说过一些。”
“不不不,”梅夫人摇了摇头,“那是皮毛,她的经历远比你知道的要复杂,当然,我也在故事中。”
在梅夫人娓娓的讲述中,肖琛了解了这个故事中更多的细节。
原来,梅夫人本是佩月父亲的情人。想当初,佩月一家搬到美国,是老何家接纳了他们。不久,梅夫人也追随而至,却不承想,佩月的父母在车祸中双亡。当时,佩月只是个单纯的年轻姑娘,懵懂无知。梅夫人发现,车祸有蹊跷。有一个明证就是,佩月父母出车祸后,他们生前的许多财物,包括许多珠宝首饰,都不翼而飞。一夜之间,佩月不仅成了孤儿,也成了零财产者。于是,梅夫人暗暗雇人调查车祸,就在她调查到一些细节的时候,佩月的姨妈突然说,找到了佩月父母寄存在家里的一笔钱,让佩月回去认领,同时,也把佩月安排在自已家里居住。这样,佩月总算有了一个家,还有一大笔财产。
梅夫人不知道其中原委,她能知道的只是,车祸就此调查不下去了,因为细节链断了。在佩月的默许下,过火的车身也被拉走处理。但梅夫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背后何家作祟,让她把怀疑的目光盯在了佩月姨妈一家。之后,一场大火将佩月姨妈家尽毁,逃出来的只有佩月。因佩月和姨妈女儿、她的表妹长得很像,再次躲过一劫。火灾过后,梅夫人第一时间到了现场,找到在天台上瑟瑟发抖的佩月,对她悄悄耳语,告诉她一定要说自己是姨妈的女儿,现在,佩月家的财产已经落人何家,如果说自己是佩月,他们一定会赶尽杀绝。表妹则不同,她家只是普通的中产,房子一毁,什么也没有,对于表妹,所谓的好“伙伴”何家,反而要扮演圣母的角色,好好对待,让她知恩图报。
接下来的事情,果然如梅夫人料想的一样,何家“认领”了佩月,帮她修缮了姨妈家的房屋,并让她在何氏集团任职,改名为何清仪。事后,成为何清仪的佩月,两次问起梅夫人,怎么知道是何家捣的鬼?梅夫人说,自从车祸之后,她就一直托私人侦探调查,原来幕后黑手不是姨妈,而是表面上一片和善的何家。
成为何清仪的佩月很快便在商业活动中崭露头角,何氏利用佩月和表妹家在文津市错综复杂的人脉,开始在文津布局,成立了何氏(文津)集团,其核心便是远洋工艺品贸易和百合大酒店。
梅夫人也紧随其后回到了文津市,摇身一变成为何氏集团的竞争者,江湖人称玫瑰集团。文物界本就神秘,梅夫人比文物还神秘,被传得神乎其神。梅夫人有样学样,青出于蓝,屡屡把何清远逼到几近疯狂,咬牙切齿地声称要搞垮梅夫人。梅夫人和佩月则里应外合,暗暗发力,次次都打得何清远措手不及。在最后一次过招中,佩月得知,何清远是装病·…
理清了所有的过往,肖琛沉默不语。
佩月打开一瓶红酒,倒在醒酒器中,轻轻晃动着:“我们应该喝一杯。”说着,拿出三个酒杯,各倒了半杯。梅夫人先拿起酒杯,佩月也举起杯,眼神中充满了骄傲和妩媚。肖琛也稍稍举起酒杯。佩月先和梅夫人若有若无地碰了一下,二人相视一笑,然后才和肖琛碰出清脆的响声。梅夫人自顾自地喝了一口,盯着佩月,露出复杂的神情。
安静下来,肖琛再一次思考,越发觉得佩月并不简单。另外,下载视频的U盘,是谁给自己的?是谁在暗中左右着局面?又是什么人开枪杀害了林建设?这一切如果没有答案,自己是何角色?
这些问题,让肖琛头大如斗。他猛地站起来,换了衣服,匆匆出门。进人一家小酒馆,肖琛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来。几杯酒下肚,他的思维已如乱云飞渡、回忆和现实,一会儿握手言和。一会儿混战在一起,最后,他沮丧地发现,他依然很喜欢、很思念佩月,但是距离“爱”,总是差着那一点点火候。曾有几次,他将全部的爱倾泻而出,但在到达佩月怀抱的时候,却似遇到了无形的闸门,无法享受自由的拥抱。他不知道这闸门是来自自己,还是来自佩月。他一口一口地小酌,一次又一次地问自已,这是哪里出了问题?是时间?是身份?还是年龄?
迷离中,门口闪进一个人,她本来要坐在另外一个角落,但刚刚坐下,竟看到肖琛深夜买醉,这超出了她的想象。她很快站了起来,走到肖琛的桌子对面坐下,在妩媚的笑容中,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肖琛见状,惊讶地问道:“梅夫人怎么也来这里?”
梅夫人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这里安静。我喝的不是酒,是苏打水。”
肖琛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怎么做。酒真是个好东西,它可以让人装醉。肖琛指一指天,又指一指地,故作深沉地说:“这是购买寂寞的地方。你--风光无限,不是你该来的。”
梅夫人一听,这话中有话,就问:“肖琛,你这话说反了吧。谁都知道,你和佩月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现在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哪来的寂寞?”
肖琛反问:“情感是电源开关吗?而且……"“而且什么?”
“人生无非‘爱恨’二字,爱由天意,恨却不一定。我除了爱的烦恼,还有恨的烦恼。”
“恨的烦恼是什么?”
肖琛低吼了一声:“我不知道是谁嫁祸了我!"
梅夫人一听这话,先是大吃一惊,很快,又喝下一大口,然后四处看看:“肖琛,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提示一下,关于U盘的。”
说完,梅夫人迅速结了账,肖琛像个小跟班,一步一步地跟着梅夫人,上了她那辆玫红色的跑车。十五分钟后,车开到一栋别墅门口。大门有三重感应,车牌、车身和蓝牙,三合一感应到位,缓缓打开。梅夫人请肖琛进屋上楼,楼上卧室旁是一间品酒屋。梅夫人开了一瓶红酒,给肖琛倒了半杯。肖琛依然用迷离的眼神看向梅夫人,这一看不要紧,他没想到,梅夫人居然在他上卫生间的那两分钟,以极快的速度换上了睡衣,帘幕低垂,玫瑰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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