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8年11月14日奉天城郊
天色渐晚,纷纷扬扬下着雪,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
一声巨响,穿着镶黄色高贵皮裘的马三条撞破盛京将军别院侧楼门窗,跌入院中,漫天的雪花不识相地旋转着,紧跟着一声枪响,一颗子弹随跗而来。
时间回到本月初,地点中南海瀛台
华灯初上,“蓬莱阁“像一只负伤离隼孤孤单单倒影水天之间,光绪帝的咳嗽声断断续续敲着空寂,却被这沉沉暮色一声不落冷冷地荡回。
阁中,光绪左手中指轻轻敲着镶着金龙的甜白瓷茶盖,杯中淡绿色茶叶盘旋着似要冲破茶碗的框制飞天而去,卷握的《教育敕语》已被右手心的汗慢慢浸湿,他目光凝视着跪在地上的马三条,慢慢说道:“三条,此事关系大清三百年基业。”他顿了顿,放下书扶着桌站了起来,转身,透过半开的窗户仰望在繁华灯光映射下更加茫然的夜空,接着说道,“你可有信心?”
他静静等待马三条的答复。
“臣广三条誓死完成皇上的嘱托。”马三条提起双手,继而十指张开,有力地压向明净的大理石地面,深秋的地板冰凉冰冷而掌下那块却涌动着一股热流,重重的磕了个响头。
光绪缓缓点头,目光反映着稀稀疏疏几颗天边悄然点亮的星光,一阵秋风舞进蓬莱阁,轻纱窗帘抚着他略显病态却精神的脸颊,他忍不住又重重的咳了一声,叹道:“一晃十年了,整整十年。”
光绪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囔囔说道:“十年前,那个戊戌的夜晚,也是这样一个夜晚吧。那天异常闷热,而这十年里朕每晚却只记得那晚寒彻心扉的冷。”
秋风开始呜咽,光绪猛得推开整个半掩窗户,书桌上《教育敕语》被吹得不断猎猎作响。
“还记得那天你父亲广有仁带着年幼的你,半夜到养心殿来找朕吗?”
“臣一刻都不曾忘记。”
“当时有仁作为朕与你伯父有为的联络,而被太后忌讳。”光绪叹道,“朕原要送你父子离开,但你父亲却明志以身奉国。”
马三条头压得更低了,深蓝色贝勒朝服拉出铁铸的背部,两滴水晶无声砸在地面,他缩了缩鼻子极力压制不听话的泪腺。
光绪缓缓走近马三条,右手用力握了握他的手,顺势将他拉了起来,左手抚上他的手背,说道:“三条相信朕,往后的大清一定不再是十年前的大清,是朕,是你,是天下人的大清。”
历史上光绪曾说过最伟大的一句话是:“若能救中国和万民,没有权利也无妨。”光辉形象一下照遍了朗朗乾坤。
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年仅八岁的广三条被连夜送进京师大学堂提调绍英家中,从此成为镶黄旗马佳氏三子马三条,第二年跟随绍英留学日本,并拜入明石元二郎门下。
颐和园乐寿堂
雍华黄帐幔幔垂地,帐后隐约传来老妇人垂暮的轻咳。
李莲英神情平静,轻轻附耳慈禧,说道:“老佛爷,圣上今晚招度支部侍郎绍英带三子马三条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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