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轿子被抬出去,陆致问:“谁家夫人?为何闹得这般不愉快?”
阿薇哼笑了声:“礼部冯侍郎的填房夫人。”
陆致:……
谁家介绍人是把“填房”摁在脸上的?
“所以,这是迁怒吗?”面对阿薇,陆致多少有些惧意,他斟酌了下用词,“我知道姑母性情,她把冯侍郎夫人骂出去一点不稀奇,但表姐你……”
“又替我在乎上名声了?”阿薇问,在陆致跳着要反驳之前,一手按在他肩膀上,“母亲都不稀罕见她,是她诓骗我在先,我把人叫来骂一通而已。
你说得对,我一个小辈不能去秋碧园骂,只能寻这位不知好歹的夫人了。
指桑骂槐?一箭双雕?
反正我骂得舒坦了。”
陆致怕归怕,却也难忘那碗鸡汤,且他母亲说了表姐很多好话。
既是一家人,陆致也不愿意整天吵,自认好心道:“祖母其实挺好的,表姐你才回来、了解全是听姑母说的……”
话没说完,他就觉得肩上受了力,只好半推半就着被阿薇推着出了轿厅,一路走到院子里。
“我不听我娘的,难道听你爹的?”阿薇撇嘴,“你爹一看就没我娘精明。”
陆致道:“我与你讲道理,你怎么一副找架吵的样?”
“你听着,”阿薇把陆致转过来,语气认真许多,“因为你是外祖母的亲孙子,我才会耐心、仔细地与你讲道理,换作其他人试试。”
被阿薇这么一说,陆致心底里的害怕又冒了上来。
害怕之余,又很不甘心。
哪里有耐心?
前回那样拿刀子怼脸叫耐心?
那没有耐心是什么样子?
直接拿刀砍吗?
阿薇看着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道:“在当贤孙之前,你得先当好你娘的孝子。你敢犯浑,别忘了,外祖父还有两个陆勉、陆闵两个孙子。”
陆致瞪大眼睛,道:“三弟才一岁!二弟也没有……”
“我晓得他们年幼,长辈之间的恩恩怨怨也与那般稚子无关,”阿薇沉声道,“可谁叫你不争气呢?你想当你的好哥哥,那你就顶天立地,他们谁也比不上你了,才会不比了!”
论讲道理,无论正理歪理,陆致都说不过阿薇;论动手,陆致自认公子风范、不与姑娘家动手,上次那场面他都没有拳打脚踢。
可要他承认表姐说得对……
他脸上臊,他不提。
于是他干脆顾左右而言他:“你把人家夫人骂走了,真不怕冯侍郎?”
“这时候就不记得我是定西侯府的表姑娘了?”阿薇反问,又道,“放心,她有处泻火。”
徐夫人再能忍,被她这般指着脑门骂,也不可能完全忍下。
要不然,她不是白骂了?
阿薇不能在外头提起姑母与金家,除了借着“原配填房”的由头闹一番。
要弄清楚姑母的事情,就需得冯家几人离心。
姑母,便是那把扎向冯家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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