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摩托车的启动声,这个人消失在夜色中。
此刻,子君好后悔啊!她不该迎着灯光冲过来,她应该看看是什么人,再求助;她甚至有些后悔逃离家门,要不是偷跑,不至于被这坏蛋欺负;她也觉得对不起金名,这个吻是金名的,谁也没有权利得到她,要不是自己自作聪明,不往这条路上走,也不至于……
想到这些,她蹲在路上呜呜地哭了起来,在寂静的夜里,显得那样的渗人,那样的凄凉,真像是一个冤魂在喊冤。
风还在呼呼地刮着,摩托车继续往前歪歪斜斜地走着,车上的人木木地盯着前面,也许此时的霍家树还没有回过神来,不知道是沉浸在刚才的初吻中,还是在回味着那丫头的谩骂声。总之,他傻了。
“嘿!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人敢这样骂过他,他是谁?他可是晋县一中的校霸,江湖的朋友一大堆,谁不听他的指挥,可是却被这个小丫头片子……”
他有些生气,随即又被另一种声音所代替:“谁让你欺负人家,你霍家树连这样的弱女子都欺负,你还是个男人吗?落井下石的卑鄙手段是你做的吗?”家树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烧。
风传来了一阵呜呜的声音,他打了一个哆嗦,摩托车突地一下掉转了头,他霍家树不应该是这样的小人。
回来的摩托车速度快了起来。
蹲在路边埋头痛哭的子君,突然被突突的摩托声惊醒了,她猛地抬起头来,随即脸上带着怒火,愤怒地瞪着。
“姑娘,刚才对不起了,我不放心你,所以回来接你了。”霍家树殷勤地说。
“你滚,谁让你装善心,流氓。”子君哪里肯相信眼前这个男人。
她这时候好像什么也不害怕了,不知是哭过的勇气倍增了,还是愤怒的力量在支撑着她,子君大声地吼着。
看着女孩手里攥着的石头,霍家树不敢再往前走了,只能远远地说:“这样吧!你拿着石头,坐在我后面,只要我一过分,你就拿石头砸我,还不行吗”
“再说了,一会天亮了,路上人多了,我也不敢再做什么呀!你不想回家吗?家里人要担心了……”
“家里人”,子君好像想到了什么,猛地不哭了。是啊!这样也解决不了问题。天亮了,阿爸要是赶过来,就完了,一定要赶上去县里的班车,只有到县城才能有去北京的车。
子君紧紧地攥着手里的石头,高度紧张地坐在了摩托车后座上,前面的霍家树直直地握着车的前把,手心都是汗,天也不热啊!脑门的汗也流了下来。
呵呵!英雄主义的霍家树也有怕的时候,不过头顶上的石头可是要命的。
到了镇子上,班车已经走了,看着女孩着急的样子,霍家树又多事的问了一句:“我知道你不是镇子里的人,你是赶班车吧!是不是从外地买来的媳妇?”
女孩没有说话,瞪了一下他。
山里有的人家穷,再不就是小伙子窝囊,往往很大岁数娶不上媳妇,这几年又实行了一个风气,有的人贩子老远把受骗的女孩子卖到这里,当然,买媳妇的钱很多,一般人家都得欠好多的债,但往往有的还不到几天,就偷偷地跑掉了,山里的路很多,一般跑的很难抓回来,抓回来的,即使遭受毒打,也依然不断地逃跑。
霍家树很同情这些女人,他恨那些人贩子,每次听到哪里有拐卖媳妇的,他不断地说服人们这是犯法的,但谁会听一个二愣小子的话呢。
看着沉默的女孩,霍家树好像明白了什么,坚决地说:“这样吧!趁着天还没亮,我骑摩托车送你到县城车站,你赶紧逃吧!”
也许这些话的作用,女孩仇视的眼神缓了些许,又默默地坐在摩托车的后面,弯弯曲曲的山路上,一辆摩托车上载着两个奇怪的人,后面的女孩手里始终攥着一块圆圆的石头……
最早的班车赶上了,子君笑了,她感觉到马上就要和金名相见了,高兴地跑向车里。
看着女孩兴奋的背影,霍家树突然想到了什么,匆忙追了上去,二话没说,从兜里掏出几张十元票子,塞到了女孩的手上。
子君还没来得及往外扔,这个男人已经背向着她挥了挥手离开了。
班车启动了,子君手里攥着带有那人体温的纸票,呆呆地看着远方,此时的她,对这个还没来得及细看的坏男人,突然充满了感激。
天亮了,子君赶上了去北京的客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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