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您想要做什么呢?”国王冷淡地问道。
“您是否能给我调查王后身边侍女的权限?”主教试探地问道,“我想这能够向外界传达一种信号——我们对于异端绝不姑息,这也有利于您与西班牙改善关系,甚至如果……如果您想与罗马教皇改善关系的话,这也会很有帮助。”
“教皇?谁说过我要和教皇和好了?”
“我想如果您要集中精力对付法国人,那么您的朋友肯定是越多越好。”
国王举着老花镜细细端详着面前的主教,一言不发。
“如果我失言了,请陛下原谅。”主教的腰比刚才更弯了几度。
“去审理那个安妮·阿斯科吧。”国王终于开了口,“把她的供词拿给我看,到那时我会决定是否给您您想要的权限。”他躺在躺椅的靠背上,微微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面前的主教。
加德纳主教知道自己该告退了,他深鞠一躬,倒退着退出了房门。
……
每次来到伦敦塔都让加德纳主教感到不寒而栗,这座城堡恐怕在每一个达官贵人的噩梦里都出现过不止一次。无数曾经的显贵坐着驳船从叛国者之门进去,再也没有出来,如同被神话当中的独眼巨人所吞食一样。
伦敦塔的主管约翰·加吉爵士在庭院的入口处迎接主教。主教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个荒唐的念头——这位爵士之前恐怕也是这样迎接那些走向自己人生终点的贵人们。他摇了摇头,试图把这胡思乱想从自己的脑海当中驱除。
“主教先生。”约翰·加吉爵士走上前来,“一切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就绪。”
主教点了点头,“很好,谢谢您的配合。”
“我很荣幸。”
两人穿过庭院,走进了一座塔楼,又沿着楼梯一路往下,进入了一条幽深的通道当中。这条地道距离泰晤士河很近,石头的墙壁不断往外渗着水,让整条走廊都显得潮湿不堪。在走廊的两侧是一个个由铁门封住的牢房,大多数都是空着的,但看上去依旧令人毛骨悚然。
约翰·加吉爵士带领着主教走到走廊尽头的一扇铁门前,他敲了敲门,那黑色的铁门打开了一条缝,爵士带着主教走了进去。
屋子里烧着几盆炭火,但依旧显得有些暗淡,在房间的正中央的木架上,一个女子被绳子固定在上面,她穿着一条肮脏的裙子,已经辨认不出这块布原来的颜色。她的头发如同枯草一样被胡乱绑在头上,而她的脸上还带着血迹。她的眼睛半闭着,看上去疲惫不堪。
“安妮·阿斯科。”加德纳主教走到女子面前,俯视着她,“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安妮·阿斯科睁开了眼睛,她打量了一番加德纳主教,对着他紫色的主教袍子吐了一口唾沫。“魔鬼!”她的眼睛里仿佛燃烧着火焰,“你是撒旦的仆人!”
加德纳主教往后退了一步,但他并没有生气。“你被指控宣扬异端思想。”他冷冷地说,“有人指证你当众对神圣的《圣经》进行曲解,而根据法律,宣扬任何与议会所规定的不符的宗教思想即是叛国罪,应当处以火刑。”
“我传播的是真理,你们才是异端!”狂热的女人大喊道,“我知道你是谁,你是罗马的走狗!你和你的主子教皇都要下地狱!”
“你似乎对我有所误解,我忠诚的对象是国王陛下,而不是罗马。”加德纳主教决定结束这个有些危险的话题,“言归正传,如果你不想被活活烧死的话,你就要告诉我你的同谋者的名单。”
“我没有同谋。”
“谁与你有着同样的思想?你把你的异端学说都与谁分享了?”主教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尖利。
安妮·阿斯科一言不发。
”我很遗憾。“加德纳主教对着狱卒使了一个眼色。
安妮·阿斯科痛苦的尖叫起来,拷问架把她的四肢向四个方向撕扯着。
“告诉我,你和宫廷里的谁有联系?”主教凑到她的耳边说道,“有谁与你有着一样的观点?是王后的妹妹吗?还是王后本人?回答我!”
回答他的只有对方的尖叫声。
“你是否曾经说过圣灵在你的身体里?你依据圣灵的指示行动?这是异端邪说,是议会明令禁止的叛国言论!”主教不依不饶。
安妮·阿斯科痛苦地抬起头,她的脸色惨白,嘴角流着血——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她抬起头,怒视着加德纳主教。“圣灵在每个人的身体里,如果一个人没有收到圣灵的指示,那么他要么是个堕落者,要么就是被上帝抛弃了。你是哪一种呢,主教?”她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
“真是大逆不道。”主教看向操作着拷问架的狱卒,对方连忙把控制着拷问架的转盘又转了几圈。突然,那女人的四肢传出某种怪异的的声音,她惨叫了一声,昏了过去,带着尿骚味的黄水从拷问架上滴下来,落在肮脏的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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