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医院里,病房门被轻敲了一下,随后有人脚步疲倦地走进来。
方如兰把门关上,抬起红肿的眼皮,看见的是林方西听见脚步声也依旧无动于衷的侧脸。
她愣了一下,顺着他直直往前的目光看去,在沙发对面的墙壁上,液晶电视的屏幕里,正播放着林半月车祸瞬间的画面。
视频正好放映到翻车的刹那,方如兰难以克制地再度发出一声悲恸的尖叫,猛地别开了脸。
可在她的余光里,林方西依旧直直盯着屏幕,他那张本就凛冽的脸因为没有表情而更显得冷硬无比,仿佛整个都被冰冻了一般。
方如兰看得眼泪长流,直至视频播放结束,画面停止在最后一刻,她才支着发软的双腿走到了林方西身边,与他一同盯着电视,口中缓缓道:“你都听到了吧?”
她用颤抖的声音说,“他……这个人,是为了什么,为了谁……才对我们半月下了这么重的手……”
她再也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在林方西身边蹲下来,捂住了自己的脸一遍哭泣一边发出哀戚的声音:“我的半月,从小到大连感冒发烧都很少,哪怕是玩得最疯的时候也从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她是真的差点死了,”她泣不成声,喃喃自语,“你能想象吗?但凡救护车去晚了一步,但凡方悦发现得晚了一点,她就真的……就真的死了。”
女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呆呆地望向林方西,同时也露出了脖子上的勒痕:“那个人,是真的想杀了半月——为什么?为什么他伤了你还不够还想杀死半月,而我今天不过是想去找他要一个说法,他却对着我爸爸开枪了,还有……为什么,他说摇光是他的女儿?”
女人眼神呆滞,仿佛每一个问题都只是无意识问出来的。
直到她话音落下,林方西才缓缓侧头,以微微俯视的角度盯住了她的眼睛。
他没有立刻说话,方如兰便继续无意识地问出了想问的问题:“为什么……这么危险的人物偏偏盯上了我们?为什么我们最近,这么倒霉呢?”
——她的语气如此纯粹如此充满麻木的疑惑,全然是一个被打击得失去了正常思考能力的母亲和女主人。
而这般倚靠在林方西脚边的姿态又是如此羸弱和充满依赖,叫任何看见的人都无法不升起恻隐之心。
可林方西,他无动于衷。
不仅无动于衷,这长久的盯视里,还隐含着冷彻入骨的审视。
看着他的表情,微末的不安一点点从悲恸下浮上来,可方如兰依旧保持着这样的姿态和眼神一动不动。
直至林方西终于抬起手——他捏住她的下巴,往上抬了抬,指尖摩挲在那泛起青色的可怕勒痕上:“你去九池了?”
“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方如兰怔怔地说。
“那现在,你知道了吗?”林方西问她。
方如兰望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敏感地察觉到不对。
可没等她回答,身后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林方西抬头看了一眼,把手放了下来。
方如兰也因此转头看去,只见阎城正拿着什么东西走进来,看到方如兰,他还略低头以示恭敬。
方如兰心里顿时升起不太好的预感,看了一眼跟在阎城身后进来的助理,对方却似乎并没有领会她的示意,目不斜视地走到了林方西身后。
“老板,东西拿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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