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打开,从听见枪响就开始坐立不安的女主人猛地从藤椅上站起来。
在她紧张的视线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插着兜越门而出。
“期待我们下次见面,林,夫,人。”
从她身边走过时,男人还调笑着做了道别。
方如兰眼睁睁看着对方在保镖的保护下出门上车,直到车影远去,她才猛地转身奔向屋内。
玄关后,正厅里依旧空荡。
她没能第一时间看到林方西,进入视野的只有阳光下依旧整洁的桌面和空空的茶杯,而除此之外——
女人的视线不由自主被一线艳丽的色彩吸引,垂眼一看,便见到地面上一小滩猩红的液体。
她猝不及防发出一声惊叫,慌乱地顺着血迹看过去,这才捕捉到那道正在走远的背影。
“方西!”
她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奔过去,一把拽住了男人的手。
林方西被她一拽不得不停下来,他侧身转头,眉头微皱,方如兰却已经顾不得看他的表情,只用惶急的眼神搜寻过他的全身。
从肩膀到胸膛再到脚,看起来除了衣着有几分凌乱外都没什么问题。
她正要放下心来,却突然被掌心逐渐改变的触感怔了怔,下意识低头,看到的是不知何时已经流过她指尖的红色。
她失声地捧起那只手,瞳孔里映入满手湿润的血迹,以及血迹中横贯了整个手掌的利落伤口。
几乎是同一时间,用余光捕捉到什么的女人突然又抓住男人的西装衣角一把扯开——
“……”
她嗫嚅着却说不出话来,只有眼泪在刹那间淌了满脸。
“救护车……”她喃喃地说,很快又加大了音量,“救护车!!老林快!”
如此慌乱惶急的场面,受伤的那个人却与他们迥然相反。
他一把抽回手,身体向后一退,便让沾了血的衣角从女人手里落下来,重新挡住了里面猩红一片的衬衫。
“方西……”方如兰怔怔看着他的背影,“你受伤了,我们要……”
“我没事。”
他截断了她的话,声音里透着股难言的冷漠与阴霾。
猩红的血沿着他骨节分明的长指淌下来,在指尖汇成艳丽狰狞的水珠,再一滴滴坠落,直至在地面蜿蜒成一条冰冷的线。
“爸爸!”
楼上一直被关在卧室里的林半月不知怎么竟从门外光着脚冲了进来。
她越过了在原地怔怔而立的她妈妈,跑过了地上蜿蜒的血,却依旧只来得及看见砰一声被甩上的房门。
她扑上去:“爸!”
室内悄然无声,仿佛根本就没人走进去。
林半月在原地呆呆站了半晌,慢慢转头看去。
在她的视线尽头,她妈妈正如雕像般无声站在那里。
她手上还沾着血,头发也有些乱,脸上全是未干的泪痕,却已经不再流泪了。
阳光从她身后照过来,叫人看不清她的脸。
可林半月知道,她并没有在看着自己。
她的视线越过了自己,在看着那扇紧闭的,沉默的房门。
那扇一旦林方西走进去,就不会对任何人敞开的,挂满了陈旧拼图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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