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顿午餐,其实他的四个同伙都曾有过不同的意见……
“白先生”是个B级片影迷,他觉得他们应该像某部老电影里演的那样,彼此以颜色为代号相称,并在抢劫前找一家家庭餐厅吃个饭,临走时每人再给女服务员一块钱小费。
“橙先生”是个粗暴的人,反智、讨厌思考,也讨厌别人让他加入思考;当别人问他想吃什么时,他的回应十次里有九次是去汽车餐厅买一份快餐。
“蓝先生”是个沉迷脱衣舞俱乐部家伙,他想让大伙儿去吃俱乐部里的自助餐。
而“粉先生”,是一个严重的种族偏见者,这也是为什么……他宁可用“粉先生”这种代号,也不要用“黑先生”;只不过,他嘴上从来不肯承认自己对任何人种存在歧视或刻板偏见。
当被问起抢劫前想去吃什么时,粉先生是这样说的:“我个人是想吃蓝莓派和炖菜啦,但我猜红先生(燕无伤)你一定是想吃中餐对吧?嘿嘿,行了,你不用解释,我不会跟你争的,我可不想被你用功夫揍一顿。”
听完了这四个活宝的意见后,燕无伤表示,白先生那个关于代号的点子不错,抢劫时他们用代号相称会更安全,故而保留;但去家庭餐厅的提议被他否决了,因为培根、肉饼、咖啡和啤酒等东西混在一起会有一定的几率让胃不舒服……同理,快餐也吃不得。
粉先生的意见让燕无伤哭笑不得,某种意义上反而让他吃不了中餐了。
而对于去脱衣舞俱乐部的提议,燕无伤没有表态,其他人也没有理会——如果你有一个朋友,他很少在上午起床,在中午时就想着要去夜店之类的地方,且连吃饭都想在那种地方解决,那基本上……你已不需要在意他说的任何话了。
于是,最终……他们就吃上了现在这两样东西。
这,就是计划周到的人会做出的合理选择;你也不想在抢劫时因为压力和不久前的一顿午餐而产生肠胃不适乃至拉一裤裆屎吧?那就吃干净点、管个七分饱就行了。
这也是细节,你的身体就是抢劫的本钱,据不完全统计……在抢劫时突发腹痛和心脏病的例子可能比你想象中要高得多。
吃完午饭,休息了片刻,“红、白、橙、蓝、粉”这五位“先生”,便戴上滑雪面具、手持半自动步枪,将车开到了基奇纳市中心的联邦储蓄银行门口,开始行动了。
根据队长红先生……也就是燕无伤的安排,头脑比较简单的橙先生被留在了车上负责放风,另外三人则随他一同冲进了银行。
突突突——
他一进门就冲着柜台上方的防弹玻璃扫了几枪,在那上面打出了一片弹痕。
“所有人……趴下!”燕无伤吼这一嗓子的同时,已经朝着柜台走过去了。
下一秒,便有尖叫声响起,他的三名同伙立刻就开始连唬带喝地控制场面,让那些惊慌失措的路人闭嘴趴好。
此刻,银行的午休时间刚过,但大堂里的人并不多,也就七八个路人加两名保安;毕竟基奇纳的人口密度就这样儿,而且这年头90%的个人银行事务在网上就能自行处理。
白、蓝、粉先生很快就把人集中到了一起,让他们在地上趴成了一排。
而燕无伤则来到柜面那儿,将四个空的、叠起来的大号儿旅行袋塞进了柜面下的翻动式抽屉里,冲着台面上的话筒道:“我给你们五分钟时间,不管你们从哪里拿、怎么拿……总之,用钱把这四个包装满,然后让你们的负责人把包拎到柜台外面来。”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好像是遥控器的东西:“几天前,我已经在你们这栋建筑里藏了一个型号为WVRHDT超高强度炸弹,其威力足够把你们这栋楼夷为平地;五分钟后,如果钱拿出来了,我就把这个起爆器撂下,和我的同伴们离开这里;要是没拿出来,你们也不用找借口或者拖延时间……钱我不要了,我会杀死所有企图反抗的人,然后出门,引爆炸弹。”
燕无伤这话说到一半时,柜台内的一名当班经理已经开始疯狂地给其他银行职员使眼色打手势,让他们把柜面上的钱聚起来放进包里,而他自己则是拿上三个拎包,快步跑向了后方,用身上的磁卡以及指纹打开了通往金库的那道门,还喊了两名同事跟着一起来。
燕无伤明白,这名经理是个聪明人,但也不算太聪明……这样的人,会让他的计划更加顺利。
事实上,燕无伤根本没装什么炸弹,所谓“WVRHDT”,其实是一个他今天在路边的广告牌上看到的缩写词,意为“无线网络虚拟实境高清电视”,而他手里的“起爆器”,也不过就是个电视遥控罢了;他会去扯“炸弹型号”这事儿,是因为在编谎话的时候,加上这种反正也没人知道是啥的细节,会大大增加可信度。
很显然,连炸弹是假的,那“五分钟后杀光所有人”的威胁也是说说而已了。
燕无伤不是没杀过人,但他有自己的原则,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杀人的;他把话说得很绝,只是为了让对方没有余力和时间去思考,用压力迫使对方不敢或不能去做多余的事。
五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从银行柜台内的无声直线警报响起,到警察赶来,刚好需要五分钟,这是燕无伤通过实验(报假警)和计算(看地图测距离查路线)得出的数据。如果附近正好有巡逻车的话,或许会有两名警员更早一些赶到,不过燕无伤选择的抢劫时间是一个附近刚好没有巡逻车的时段……这当然也是他计算之中的。
基奇纳这个地方基本不会堵车,所以这个时间也不会有多少误差;果然,当银行经理把四个装满钱的旅行袋分两次从柜台边的门里拎出来时,外面刚好隐隐约约可以听到警笛声。
“白,蓝。”待那四个拎包都在了地上搁好,燕无伤便侧过头喊了一声。
白先生和蓝先生闻声,当即就过来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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