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茶时间过后,陆鹿接到了潘梅香打来的电话。
瞧了眼穆青青和前来串门的婶子乔秋兰聊得正酣,她轻声打了个招呼,走到阳台的落地窗前去接电话。
对面的潘梅香开口就是抱怨,声音和平日里炮竹似的却有些不同,带着点恹恹的不乐呵:“这大过年的,你也不知道主动打个电话过来?”
陆鹿垂眸,看着窗外正在自家院子里玩烟花的俞书喃和俞英白两兄妹,声线里不自觉的多了一丝温和:“什么事啊?”
潘梅香似乎是一怔,底气不足的强撑着道:“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今年还打算不回家来看看?”
还是这些老生常谈的论调,没意思,陆鹿淡淡的‘嗯’了一声。
“都说子女和父母没有隔夜仇,你这倒好,恨了我和你爸多少年都不肯回家。”潘梅香气急,嘟嘟囔囔的:“我们可真倒霉,养了个不折不扣的白眼狼……”
“还有事么?”面对这些车轱辘话陆鹿早就心如止水了,淡淡地问:“没有我挂了。”
“等一下!”潘梅香连忙叫住她,支支吾吾的:“你今年回来一趟,带着你弟。”
陆鹿皱眉:“干嘛啊?”
回去也是吵架,大过年的,何必让每个人都不开心呢。
可接下来潘梅香却说出一个无法让陆鹿继续拒绝的礼遇,她叹了口气:“你爸住院了。”
“我想了想,还是得跟你们姐弟说。”
陆城是开货车的司机,长年累月的跑大车坐着总是过度疲劳,脊柱早就隐约的有些问题了。
因此,在快要迈入六十大关的年纪也就萌生了退休的念头,人一退休了在家呆着,尤其是刚刚从忙乱到空虚的中年男人,那自然就忍不住的寂寞。
况且陆城之前并不经常在家呆着,现如今天天和潘梅香朝夕相处,也就被她的炮仗脾气弄的不堪其扰,渐渐就总爱在外面呆着。
和小区里的老头们下下象棋,插科打诨,虽说也算是个比较好的消遣方式,但在外接触不可避免的也就有男有女。
某次潘梅香撞到了陆城帮着隔壁一个性别女的邻居扛大米上楼,一下子就炸了。
不知道是不是源于对自己的不自信,她笃定的认为陆城就是‘有外心’了。
“他退休之后,天天跟我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跟别人倒是有说有笑,还帮着那老太太搬大米豆油的,他帮别人家干活怎么就这么上心啊?!我天天忙里忙完,你爸从来就不帮把手的。”
潘梅香在电话里说着说着居然哭了,声音显得极其委屈。
陆鹿听得头大,偏生听她抱怨了这么久还没听到重点,只好自己问:“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去住院了?什么病啊?”
潘梅香沉默片刻,冷冷地说:“吵架的时候推了他一把,呵,老胳膊老腿儿的脆生,从几截楼梯上掉下去就骨折了。”
“……”
“这能赖的着我么?要不是他和隔壁那骚货眉来眼去,我能和他吵架么!”潘梅香哽咽:“你爸他根本就不爱在家呆,我也不知道怎么惹着你们了?都烦我是吧!还有你和你弟,大过年的,谁想着给我打个电话了?啊?!”
“大过年的我和你爸两个老人就只能在医院里过,这还有儿有女的,跟鳏寡孤独的流浪老人有什么区别啊!”
话题又转移到他们身上,陆鹿按了按太阳穴,感觉脑子里被塞了一团棉花似的——闷闷的疼。
她含糊的搪塞了一句:“先这样,我看一下时间。”
听说了这种消息,就算之前从未打算回去,现在也不得不回去看看了。
陆鹿心情有些低落,吃年夜饭的时候虽然勉强应和俞邵林和穆青青在关于生活上的各种关心,但熟悉她的人能看出来,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深思游离。
例如俞九西,很快就看出来她有心事了。
趁着其他人忙忙活活去包饺子的时候,他把陆鹿拉到了一旁无人的客房里,轻声问:“怎么了?你看起来不太舒服?”
陆鹿张了张口,犹豫片刻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关于家庭方面的事一向是她不想和别人开口露怯的软肋,尤其是,在喜欢的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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