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声的腿还疼着,自然知道那些伤还没有褪,他始终温柔清冷,不是那种掩耳盗铃的人,闻言也只是苦笑了一下,答:&ldo;摔的。&rdo;
谢知津即将碰到季声膝盖的手指停在半空,耳边清冷和煦的声音却像是打在他脸上的一张判决书。
&ldo;看不见总是有许多不便,有时候上楼梯会摔,有时候平地会摔,更多的时候在家里也会摔。&rdo;季声伸手想要将自己的裤腿放下去,语气无所谓般:&ldo;没事,已经习惯了。&rdo;
谢知津忽地挡住季声的手,悬着手指一狠心摸到了季声小腿内侧的一道长条形疤痕。
那道疤已经很旧了,看着像是再也去不掉的样子。
谢知津忍了又忍,终于还是轻轻抚摸上去,问:&ldo;这道疤呢,也是摔的?&rdo;
季声不说话了,那是车祸的时候留下的伤。
灰色轿车毫无征兆地将他撞倒在地,碎裂的保险杠从他的小腿上碾过去。
季声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意识早已经回不拢,只剩下浑身上下无边无际的疼。
谢知津看到的,只是腿上的一道疤。
可是季声的腰、背、肩膀……那些掩盖在衣服下面不容易看到的地方,也都有这样的疤。
他温润清朗、坦坦荡荡地走在人行道上,到最后却伤痕累累,只剩一身支离破碎。
季声不是没有怨过。
他活了二十多年,努力、上进,纵使因为童年的阴影而惶恐,也从未改过初衷。
他如此温柔地爱这个世界,世界却给了他致命一刀。
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那个晚上,他一路摸着墙走到医院的病房门口,听见一向腼腆的林春晚在和医生据理力争。
&ldo;我学长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怎么会这样呢!&rdo;
医生在旁边叹气,说能治。
不是没有复明的希望。
那天季声把林春晚拉回去,笑着安抚小姑娘:&ldo;能治就行。&rdo;
自那以后,季声的世界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他再也看不见,白天和黑夜于他而言没有分毫的差别,睁开眼是漆黑一片,闭上眼是一片漆黑,可他仍然期待光明。
理疗很疼,可季声始终没有放弃过,再不喜欢医院也会定期去复查。
失明以后他总是保有以前的习惯,即便看不见,也能够想象得出眼前的画面,诸如此刻:谢知津蹲跪在自己面前,一脸凄然地望着自己,目光里满是同情与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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