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炎是看见了柳致远。
但眼下,安阳侯还跪在寝宫外,他没心思在柳致远这里。
无关紧要,遂只瞥目看了过去,连带着同旁人也未打招呼。
东宫是生了将安阳侯府连根拔起的心思,才未着急将此事捅开,只让安阳侯继续跪着。
当下,要么想办法将安阳侯弄走,
柏炎面色冷峻,脚下步伐却未停。
忽得,身前一道人影挡住去路,柏炎拢眉抬眸,却见来人是许昭。
许昭直接伸手将他拽到一侧隐蔽处,低声道,“难怪姑母早前让我在宫中截你,果真截到了!”
许昭是平阳侯府许老夫人的侄子,许家同平阳侯府走得本就近。
许昭同柏炎自幼都在京中长大,关系会更近些。
许昭前年及冠,得了陛下钦点,留在宫中任禁军右前卫指挥使,负责宫中安危巡逻,所以能在此处等着截下柏炎。
他在宫中行走,自然知晓安阳侯世子出了什么事。私通嫔妃是宫中丑闻,自然要压下不发,若不是碍于陆朝安的身份,当场就杖毙了。
陆朝安在京中多少年,入宫的次数也不少,怎么会心中一点平仄都没有。
明眼人一看便是被人坑了,还是往死罪上怼去的。
出事的妃嫔已经被杖毙了,死无对证,这回陆朝安是难以洗清。
便是得已洗清,也难在天家面前露脸。
安阳侯府不是不能保,只是保下的代价太大,对平阳侯府和许家来将有无好处之事。
柏炎在京中是出了名的护短。
陆朝安私下同他走得近,他是见不得陆朝安出事。
许昭便拽紧了柏炎衣袖,轻声强调道,“安阳侯府的事姑母让你三思而后行,切勿冲动行事,别闹得连安阳侯都救不了,反倒将自己给牵连了进去。古往今来,最难说清楚的便是这莫须有的罪名。陆朝安的事,有人正等着安阳侯惊动圣驾,就怕此事草草收场,你就是有心救人,也要小心自己受波及,东宫一早就安排了人,就等安阳侯跪晕才放消息出去,陛下一旦问起,跟前连个问话的人都没有,听到什么便是什么。”
柏炎看他,没有吱声。
许昭不敢松手,柏炎的性子,稳重起来的时候比谁都稳重,谨慎冷静的时候比谁都谨慎冷静,但若是犯起浑来的时候,想拦住不是易事,眼下姑母还特意吩咐过,他就是手折了也得拦下来。
许昭不遗余力,“便是你想去,也见不了陛下,除非这宫中闹出了事端,惊动了圣驾!”
柏炎眸间微滞。
许昭诧异看他,有些恼火道,“同你说了这么多,你究竟听进去了没有啊!”
柏炎缓缓转眸看向宫中长廊曲折处,柳致远三人还未曾出中门。许昭也顺势望去,不知他起了什么心思,这般看着三人背影。
柏炎隐晦笑了笑。
许昭对他这笑容简直再熟悉不过,当下喉间咽了咽,紧张道,“喂喂喂,你想做什么?我这正巡逻呢!”
柏炎淡淡道,“你方才不是说要在宫中生事吗?”
许昭嘴角抽了抽,“那是大理寺的人,你要生事也别找大理寺的人开刀啊,这是宫中,你可别无故乱来,届时脱不得身!”
柏炎已扯了他一道,“没有无故,走,你见机行事。”
许昭尚未反应过来,已被他拽着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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