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顿了很短的一瞬,接着开口,“我一直试图将你划开在我生活之外,一直在努力,但越到后来,却越来越绝望,这四年里,我们每一次偶然遇见,都让我沉寂的心跳变得起伏不定,我很讨厌这种被你影响的莫名的情绪,但却又像是上了瘾,无力自控,夏颜,你是我生命里的劫难,我从来没有逃开的可能,过去不能,未来,当然更不可能!”
他的眼里有些很陌生的东西,那是夏颜从来不曾看见过,甚至曾以为他绝对不会有的情绪,然而,这一刻,她真实得见,才知道,原来,高傲明媚如白昊鄞,也只是一个平凡的普通的男人。
但这些话,虽然真诚而实在,对现在的夏颜来说,却有些晚了,夏颜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白昊鄞,我对过去的那些明媚背后的肮脏虽然可能知道得没有你那么清楚,但我并不是傻子,早在我第一次遇见尹敏语,她以你的身份投诉我,让我不能在梵净山待下去开始,我就知道,她因为你讨厌我,后来回到青恒市,她也没少在暗中给我使绊子,假如没有她,你跟我哥哥,怎么会走到这一步,我跟我哥之间,也不会今天这样的局面,还有我哥哥跟顾承欢。但我有错在先,在你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就对你觊觎良久,我没有责怪她或是憎恨她的意思,我只是想说,我们每一次的话题,都离不开我们的过去,但我们的过去并不明媚,甚至肮脏悲痛,这样子的我们怎么可能会有未来,甚至就连我们的现在,都是建立在我们过去的废墟之上的,这些话,你不要再说了,我也不想再听到了,白昊鄞,相比于这样子的你,我更习惯你的之前,虽然可恶,但是很真实!”
可恶的真实着,虽然每一次都刺痛她的心,但那样子的他,不会像现在这样,让她的心,再生出无望的期冀。
他诧异的转过头去看着她,“夏颜,就算我们的过去是一种罪恶,但真的没有被原谅的可能吗?我们并不是只有冰冷肮脏的过去,我们有小信,这就是我们的未来,我错过了很多,我不想错过,这悄然生长的时光,小信的身体里,流着我们共同的血液,夏颜,我不想拉着你和我一起,永远葬在过去!”
“可我们的永远,已经被葬在过去了,白昊鄞,不要自欺欺人,小信的病你不是了解得很清楚吗?而且,你真的以为,你的未来里,真的只会有一个夏颜吗?尹敏语对夏家的恨,你根本就看得不清楚,我们之间,现在就是最好的状态,就这样吧,维持这种状态到小信的离开,你没有能够看到他出生,但我希望……你能够看到他……离开!”她看着不远处坐在旋转木马上笑得灿烂的孩子,眼眸里面的悲伤却铺天盖地的压下来,没有什么可以隔断。
“夏颜……”他看着她的眼睛里面,不安也同样浓厚。
然而夏颜却在这时突然的甩开他的手,朝着旋转木马走去,旋转
木马停了,她得却抱孩子。
可孩子却不要她抱,反而向白昊鄞伸出了双手,“爸爸,抱!”
大概是旋转木马坐得有些久,头有些晕乎乎的,难得有些撒娇。
夏颜是无底线迁就小信的,她虽然知道孩子现在的身体不能去做海盗船,也不能去做摩天轮,但孩子吵着去,她也就跟着去。
孩子那一天也玩得很high,大冬天的也玩出了满头大汗,只拉着白昊鄞和夏颜将游乐场里面所有的游乐项目都玩了个遍。
那天的后来,白昊鄞和夏颜一直陪着孩子,那场谈话也就无疾而终,虽然白昊鄞后来一直在找机会,试图将更深处的一些东西解释给她听,但直到彼此都走到生命的尽头,也没有那样子的机会了。
三个人一直玩到天黑透才回到家里,但回的却不是莫莹莹的公寓,而是白昊鄞特别为小信买的那间房子。
但回去的时候,孩子已经趴在白昊鄞的肩头睡着了。
白昊鄞是直接将孩子抱回去的,夏颜本来反对,白昊鄞示意她不要跟他争吵,以免吵到小信,“夏颜,你们住的房子毕竟是别人的,我不好改动,而且这间房子也是特别为小信的病设计和装修的,你不是说,要给他一段最美好的时光吗,就一起住在这里吧,我保证,我什么也不做!”
夏颜抿唇,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算了,都已经到了现在,她还有什么非坚持不可的呢!
将孩子放在床上之后,白昊鄞走出来就看到了站在阳台上吹着冷风发呆的夏颜,脱掉了外面的羽绒服之后,她看起来瘦削得不像话。
他走过去,轻声,“累了?”
她摇头,“我只是有点儿饿了,你也饿了吧?”
他点头,“我们出去吃吗?”
“不”她说:“出去太冷了,冰箱里面有食材吧,就在家里吃吧,我去做饭!”
他微有些诧异,反应过来之后,立即说:“夏颜,我可以点菜吗?我其实,一直很怀念你做的粉蒸肉!”
夏颜讶异的看了他一眼,“可这里并没有做粉蒸肉的食材!”
他听她愿意为他做饭已经很是高兴,此刻又听她说愿意特地为他做菜,嘴角的笑容无限扩大,一瞬间房间里明媚横陈,“需要些什么食材,你告诉我,我马上去买!”
那笑容太刺目,像是明媚的阳光穿透,夏颜不得不眯起眼睛。
她写了需要的食材给他,他立刻便下楼开车去了超市。
他走之后,夏颜却还有一丝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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