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地他又向赵观柔抛出了这个问题。
赵观柔仍是不肯理睬。
她心知自己挣脱不得后,就一直是这样一副“艳尸”般的姿态躺在他身下,没有再挣扎,但是更没有迎合半下,像是随便他想如何就如何一般,沉寂地没有半分生气。
这样的她,就是他想要的吗?
“被他碰过了,所以不愿意再被我碰,是不是?”
梁立烜眉目中泛起寒意,一遍遍地继续问她,自虐一般地想要得到她的一个答案。
赵观柔双手被缚,连反抗都不能,此时却再也忍不住要和他反唇相讥。
她被气到声音都开始发颤。
“他?他又算得了什么?——我这样人尽可夫的荡妇,榻上的过客还不知曾有过多少,自己都要记不得了!陛下如今不嫌弃我身子脏了、还愿意幸我,我却不敢承宠,只恐倘或哪日再有了孕,不清不楚不干不净地连孩子的亲爹也没人认,白白混淆了您皇室龙子的血脉!”
连孩子的亲爹也没人认——这话是讥讽梁立烜自己当年在东月刚出生之后,不承认自己是月儿父亲的事情。
赵观柔这样一番极难听的话砸下来,梁立烜自是措手不及,无处应接。
她字字句句都是直往他的心窝上戳去,将他心肺之间独独留给她的那处最柔软的地方捅得鲜血淋漓。
而他也痛苦地早已几近麻木。
“不、不是的……观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我知道陛下喜欢干净的女子,天下亦多的是没被人碰过半下的处子等着您去宠幸。我残花败柳的荡妇身子,实在是难堪入陛下的眼睛。”
说完这句话后,观柔又颓然无力地阖起了眼睛,没再多看他一眼。
梁立烜看着她的样子竟显得有几分茫然和无措了。
他又抬眼看了看这张精致的大床和床顶的帐幔、内室的种种摆设,一再确认了这是属于他们的婚房。
是的,没错,这里是他们的婚房。
他们曾经在这里成婚,合卺,结发,圆房,在这里恩爱两不疑,度过了他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那时候他们之间还没有过那么多的争吵和不快,没有那些被他娶进来的其他女人,只有彼此。
可是今时今日,也是在这里,她对他说出了这样残忍的话。
往昔的恩爱寸寸在他面前破碎,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他,那都是从前了,他们也再不可能回到从前的夫妻情深。
梁立烜,你和她之间,已经无可挽回了。
隔了数年的时光和那一场排山倒海而来的大火,时间和火焰早就无情地吞噬了一切,纵使他再如何想要去挽回,终究是于事无补。
都是命罢了。
巨大的反差感让梁立烜一时半会之间竟然都不能回过神来。
他不停地在想,自己何以至此、何以至此!
怎么就落到了如今这孤家寡人的地步上了!
梁立烜扣着观柔的下巴吻了上去,想要借此去堵住那些她还未来得及说出的、其他能够惹他不悦的话。
他不想去听那些话。
“观柔,不会的、不会的。我没有想过去找别人、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去找别人……”
“别对我说这样的话,好不好?我们之间只有彼此、我只有过你一个女人,真的。”
他迫切地想要和她证明自己的清白,然而赵观柔却只是寥寥地掀唇笑了笑。
“可是我的男人,却从不只是陛下一个呢。”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梁立烜微愣片刻。
而后,他今夜所剩不多的那点儿理智,也都毁在了她这句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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