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郭妙菱乃至整个郭家,从来没有帮过梁立烜半分,可是梁立烜分明待他们这般好呢。
呵。
观柔收起面上的嘲弄之色,又对薛兰信说道:“从前的赵观柔死了也挺好的,梁立烜要是真的愧疚,那就让他愧疚去罢。兴许他的这份愧疚,可以让他多弥补在月儿身上也好。只要他以后看到月儿,他就能想到月儿的生母当年是如何惨死的,也许……我能用这种可笑的手段,为月儿的来日多谋取几分保障吧。
——在他面前,你千万要帮我掩饰住,别让他知道我还活着的事情。我不想再用从前的身份面对他。”
说完她心里又好笑了,她这般的想法,不还是把期望寄托在了男人身上。
薛兰信见她说地这样严肃,自然是连声应下的。
“我明白。”
她正说完这句话没多久,大中殿那边又有人来传话,说是皇帝传薛贵妃过去。
薛兰信还有些惊讶。
“陛下数日不召见,今日又是为了什么事?”
那传唤的宫人道:“是义成侯柴大人回来了。”
义成侯是之前梁立烜给柴子奇的勋爵。
一听到这个人的名字,薛兰信“砰”地一声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这就要飞出去。
观柔发觉她浑身都在激动地发颤,就像她当日发现了自己的身份时一样。
只不过发现她的真正身份时,她尚且需要忍耐几分,不能让外人觉察了出来,所以格外压制。
但是此刻的她不需要压制自己的心情,所以兴奋的情绪也就全都表露无遗了。
看着她雀跃如少女般飞去的身影,观柔低头莞尔一笑。
真好啊,到了这个年岁,还能保持着一颗豆蔻年华的青涩萌动之心,还会为了自己的心上人而高兴快活,这是多好的一种心理呀。
只不过大约她毕生也难再感受这种感觉了。
还不等观柔欣慰地笑完,适才飞出去的薛兰信又飞了回来。
——她是回来更衣打扮的。
时隔数年,好不容易才能守得云开见月明,洗清了他身上的所有脏水和污蔑,让他从今以后可以堂堂正正地做人,她也能再度看见他。
她当然是要在重逢的第一面就努力让他看见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希望在那个人记忆中的自己也是永远这样的美丽年轻。
薛兰信的这一番打扮,来回更衣挽发,涂脂抹粉,连脸上最细小的一丝碎纹都要细细地遮掩下去,也就足足花费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
其实观柔看着她忙碌的样子,是想劝她一句的。
——倘或一个男人真的在意你,又怎么会那般在意你的容貌呢?他不会因为你的一丝碎纹而削减对你的爱意,也不会因为你的美貌多了一分而深爱你多少。
可是这话她也只是在心里想了想,并没有对薛兰信说出来。
薛兰信难得有这样开心的时候,她何必来做这样自以为是、泼人冷水的事情?
于是观柔也只是温柔地站在她身上,为她递口脂送珍珠粉,为她一次次抚平衣裙上的褶皱,在她搭配衣裳时给她稍微提供一点的建议。
因为薛兰信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所以等她终于赶到大中殿的时候,梁立烜和柴子奇已经对坐着说了许久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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