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喂养到媞那格的孩子。
墙外,梁凇和媞那格的争吵还在继续。
“大业,什么大业!你要让我的孩子去认别人做母亲,你要我的孩子和你一样拿起刀剑去杀我的族人!梁凇,你怎么不去死!”
梁凇冷笑:“你但看我这次能不能提着你哥哥曳迩王的人头回来见你。”
“原来你是爱我,所以才愿意给我的儿子嫡长子的身份是吗?”
媞那格忽地收了哭腔,声音也低了下来。似是服了软。
梁凇也软了语气道:“你若知道我们汉人有多在乎嫡长子的名位,你就能知道我的苦心了。媞那格,娶郭氏非我本意,亦是南地的世族向我施压之故,总有一天我会废了她,将她送回她们郭家去,我心里的妻子,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人。”
媞那格扬眉冷笑:“你把随了你长相的烜儿抱走做嫡长子,那好,既然你如此爱我,为何不能把随了我是一双蓝眸的烨儿一道抱给郭顺玫养,做你的嫡次子呢?为什么烜儿能做你名正言顺的儿子,烨儿就不能?因为他像我,一看就是个胡种,是你幽州节度使梁凇见不得人的耻辱是不是!”
说到最后,媞那格的声音里已带了嘶吼的意味在了。
梁凇才缓和下去的神情也一下子沉了下去,甩开了媞那格的手拂袖而去:“无知疯妇!”
媞那格似是被他一下甩在了地上,呜呜抽泣起来。
正如梁立烜不知道那一次是自己见到赵观柔最后一面时一样,数十年前,同样拂袖而去的梁凇也不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媞那格。
两日后,幽州节度使领兵开城门出关,同关外胡人作战,大捷。
在他出城的十日后,这座小院就被人闯了进来。
来人正是幽州节度使唯一明媒正娶的正房夫人,郭顺玫。
作为乳母的匡氏自然也是被一道带回去的。
那是匡氏第一次看清郭顺玫的长相。
可她是那样的慈祥和温柔。
她说:“可怜主公不懂我的心意,我是个没富气的,留不住男嗣,原没有这位妹妹有福,一连生下两个男胎。我虽身居主母之位,可哪里能比得了主公的子嗣重要?今主公膝下有了儿子,我身为嫡母,自然要疼得比我的命还重要了。”
郭顺玫温柔地从匡氏手中接过了那个媞那格喊作是“烜儿”的孩子,在怀中轻轻摇晃哄睡:“烜儿啊烜儿,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亲生儿子,咱们幽州节度使的嫡长子了。你高兴不高兴?”
匡氏浑身发凉,总觉得事情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其实在郭夫人手下的那几日,匡氏并没有受到多少的虐待。
因为郭夫人将她、媞那格和那个名叫“烨儿”的蓝眸男婴都好生供养了起来,日日好衣好食地供养着她们。
“妹妹才替主公生下孩儿,是我们幽州的功臣,我可是那等不容人的妒妇?斗胆做主将妹妹和两个孩子接回来,是怕外头的小院住得妹妹不舒服,外加外间人多口杂,多的是流氓无赖,总归冲撞了妹妹,比不得府里好。”
但是匡氏很快就发现了那些食物中都含有相生相克的慢性毒药。
她知道她和媞那格不能继续在这里等死了。
梁凇出城迎战,少说大半年回不来,等他回来的时候,这院子里就是她和媞那格母子的尸体了。
她想家,想自己的孩子,想自己的父母了。
好在,梁凇倒也真的不是没有防备过自己不在的时候郭氏会作祟,所以还是悄悄留了一批心腹保护媞那格的。
不久后,趁着郭夫人的一次不注意,府里梁凇的心腹就偷偷放跑了媞那格母子和匡氏。
但是那时幽州城门紧闭只为迎敌,她们在城内根本没有多少的藏身之处,很快就被恼羞成怒的郭夫人派人追杀。
郭夫人自然是心想了,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杀了你们,回头就说是你们自己跑出去找死的!
那一日,匡氏带着媞那格躲回了仙和坊里一间偏僻无人的小胡同里,堪堪躲过了郭氏的追杀。
她亦是亲眼在那小胡同里看到自己娘家的方向起了一场大火。
而那天晚上,也是郭夫人将她的夫君、公婆和儿女骗到了她父母家中,一起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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