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川仍是立在原地,不曾动容。
忽然转身,掌心蓄力,一把拍向身侧的雕花梨木官帽椅,只听“轰”的一声,那厚重繁复雕花椅骤然四分五裂!
飞溅的残破碎片甚至击射到角落的梨木花几,连带着坐落其上的幻彩琉璃花瓶应声落地,粉身碎裂。
这一掌牵连甚广,整洁无尘的厅堂顿时狼狈满地,乒乓作响。惊得徐明曦抱头蹲下,呜咽不止。
秦越川恍若未见,一字一顿:
“秦氏越川,在此立誓,与徐明曦一刀两断,若违此言,犹如此椅!”
“你莫以为你这样说我便会放弃,从前是你纠缠不休,如今也容不得你来说结束!”
徐明曦慢慢起身,声嘶力竭地高声哭诉。不待他回答,转身捂耳跑出去了。
秦越川面对着狼藉的厅堂,静默不语,忽的只觉胸口气血翻涌,撕裂灼痛的感觉越来越强,腥咸之气自喉间喷涌而出,勉力也只发出两个字:“青阳!”
青阳如一阵风闪现,看见秦越川嘴角的血渍也跟着慌乱起来:“主,主子!你是不是动用内力了!薛神医嘱咐过不可!!可是霜炽之毒复发了!?”
“去,请薛神医……”
*
清寒院,徐弦月最后一颗药丸刚刚做成,将他们装在小瓷瓶中,正要提笔写服用备注,小蝉便匆匆进门,将一张拇指宽的纸卷递给她:
“小姐,是济世堂那边递来的。”
徐弦月接过纸卷,展开一眼扫过,“蹭”的一下站起身来。面色焦急的吩咐小蝉:
“小蝉,帮我更衣,去济世堂!”
济世堂,大堂中,青阳坐立不安,不停的踱来踱去,时不时问向坐诊的老大夫:“薛神医几时能到,我家王……我家主子等不得了!”
若非当初薛神医同王爷约法三章,不得过问出身,不得过问住地,不得过问师承何人。
青阳早就直捣黄龙提了去见王爷了!正当青阳开口第二十五遍问大夫时辰时,那一抹熟悉的少年身影出现了!
少年一身浅蓝素布衣袍,墨发以同色素布条系成马尾,自鼻梁之上,一块薄薄的银制面具半遮面容。看样亦是风尘仆仆赶来,来不及喘息说一句话,青阳上前一句“得罪了”就提着少年一跃而去。
直奔容王府,秦越川而去。
“薛神医来了!”
不等青阳进门就扯开喉咙喊了起来,刚到秦越川卧房门口就一把把“薛神医”推了进去。
踉跄几步,就看见秦越川面色惨白躺在床上。
双目紧闭,嘴角仍时不时流出暗红血液,明明体温灼烫,却仍是浑身冷的发颤,眉目,面颊都凝起了一层薄薄的霜粒,双臂青筋凸起脉络毕现。
“薛神医”即刻为他探脉,凝神片刻,果然霜炽之毒复发了!
展开针包,取出银针,在几处大穴施针稳定,喂他服下刚制好的药丸,随即又迅速将手腕用刀割开一个口子,浓黑的血液汩汩外流,不多会,便眼见的暗色的血液逐渐变为鲜红,“薛神医”这才长舒一口气,为秦越川止血包扎。
“王爷此次复发非同小可,绝非寻常旧病复发,而是由药物引诱,刻意挑起。他今日可有服用何吃食?或者有何异常?”
青阳闻言,心中警铃大作,仔细回想,却并无不妥:
“主子今日晨食皆同往常一般,并无不妥……今日汤药也尚未来得及饮用……只是今日见客之后,好似情绪激动,便病症复发了。”
“见客?”
略略思索,“薛神医”斟酌开口:“并无无意探听府内事宜,只是客为何人?是男是女,药物影响也并非只口服一种,粉末,气味亦是有可能……”
“这,在下并未近前,怕是只有等主子醒来……”
“是香粉……”低沉沙哑的声音从床上传来,正是幽幽转醒的秦越川:
“来人是女子,所配香粉,当时嗅到时与她平常所用略有不同……似是有一丝清苦的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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