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近西山,绚丽的晚霞映照着大地,马蹄声、脚步声、车轱辘声,给这悠远而又崎岖的驿路,平添了几分神秘。
“哥哥,恕愚弟只能送行至此!过了这座石桥,对面便是阏与的地界了!”武安邑尉韩彪朝侍长赵琥抱拳行礼道。
韩彪为何要称呼赵琥为哥哥?
这事还得从昨天说起。昨晚饭后,赵琥、韩彪、常旭三人聊天聊到了各自的身世,三人皆已失去双亲,且无兄弟姐妹,情投意合,于是,干脆就义结金兰,行了焚香跪拜之礼,结为异性兄弟,盟誓今生今世相互怜悯,互相照应。仨人中赵琥年长韩彪两岁,韩彪自然称呼赵琥为哥哥,韩彪又年长常旭两岁,常旭自然称呼赵琥为大哥,称呼韩彪为二哥。
此时,听到韩彪的道别话语,赵琥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队伍,转头朝韩彪抱拳行礼道:“贤弟,不必远送,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完纵马踏上了石桥。
韩彪下马率邑城士卒列队恭送,当使者乘坐的独辀双轮马车行驶到跟前时,韩彪拱手施礼道:“恕韩彪不远送,恭请使者一路保重!”
使者透过车窗说道:“两天来辛苦韩邑尉了,后会有期!”话音刚落,独辀双轮马车已然摇摇晃晃地驶上了石桥。
常旭是最后一个到达石桥的,他朝韩彪抱拳行礼道:“二哥,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韩彪抱拳回道:“贤弟,一路保重,后会有期!”
见常旭策马上了石桥,奉璧赴秦的队伍渐渐远去,韩彪这才翻身上马,扬手挥鞭,领着邑城士卒,踏着夕阳余晖,原路返回……
掌灯时分,奉璧赴秦的队伍到了阏与边界一个名叫夫子岭的小山村。
这村子不算大,人也不算多,主要靠打猎为生。
这不,奉璧赴秦的队伍刚进村子,便遇到仨一群五一伙猎户打扮的人群,边走边聊。他们有的身背强弓硬弩,有的手执叉子长矛,有的手拎山鸡野兔,有的肩扛小鹿小羊。一伙人跟在两个抬着一头百余斤野猪的壮汉后面,谈笑风生。
见这偏僻的小山村,突兀来了这么一队兵马,人们感到很惊奇,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一时间,这队兵马到夫子岭来干什么?是路过?还是另有目的?成了小山村人们茶余饭后热议的话题……
这偏僻的夫子岭,虽说偏僻,但却是出入西部的必经之地,为此,上党郡在此设置了驿站,名叫夫子驿。驿站规模不算大,但却是往返西部传递木牍文书的人及郡邑官员中途更换马匹或休息住宿的地方。
奉璧赴秦的队伍,来到设在村子北面的夫子驿,出示通关木牍,看是都城来的使队,驿长那敢怠慢,忙前忙后,不辞辛苦。客房不够,就采取腾一腾、挤一挤的办法,总算把二十余人安顿了下来。
吃的都是从猎户手中购买的飞禽走兽,无所不有,极其丰盛。
走了整整一个白昼又累又饿的侍卫,这会儿,见满木案的美味佳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半炷香的功夫,侍卫们酒足饭饱,没有安排值守的,脸脚都不洗便跑进了房间,倒头便睡,不一会儿,鼾声如雷。
侍长赵琥带着常旭巡查一圈后,说道:“贤弟,先行歇息,午夜再来替换大哥。”
常旭抱拳道:“谨遵大哥吩咐!”说完进房间安歇去了。
常旭躺在床上,翻来复去睡不着,脑海里总是闪现一双迷人而又勾魂的眼睛。这双眼睛发出的目光,虽未有言语,但却滋润着他的心田,让他感到春心荡漾,感到有种难以言喻的冲动,莫名地叩击他的心扉。
“既然睡不着,还不如出去走一走。”常旭这样想着,一骨碌翻身爬起来,穿上黑色袍服、靴子,左手攥着长剑,打开房门,走出了房间。
常旭先是围着驿站走了一圈,向几名值守的侍卫询问了情况,然后纵身跃上房顶,来到大哥赵琥蛰伏的地方。
赵琥见常旭靠近自己伏下身子,轻声问道:“贤弟为何只睡这么一会儿?”
常旭轻声回道:“睡不着!”
赵琥又轻声问道:“有心事?”
常旭轻声回道“没有!”
其实,常旭的心思早在武安城就被赵琥看破了,只是不好明说而已。
当时,常旭的目光与围观人群中一个半边脸围着白色薄巾仅露出一双眼晴,且身姿婀娜女子目光交织在一起而发窘的时候,赵琥就护卫在独辀双轮马车左侧,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一路上,常旭魂不守舍,赵琥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常旭和那女子已是一见钟情。
“这窗户纸就不给常旭捅破了!”赵琥这样想着。
“大哥,有情况。”常旭扯了一下赵琥的衣袖,轻声说道。
此时,玉盘似的月亮已经躲进厚厚的云层,天色黑沉沉的。赵琥顺着常旭手指的方向望去,隐隐约约看见不远的一栋民房屋顶伏着俩黑影,正朝驿站这边张望。
见驿站外仅有几名依着长戈打盹的侍卫,俩黑影起身几个纵跳,轻轻地落到了驿站的一栋房屋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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