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无精打采地斜射入户,为所有陈设的表面蒙上一层乳白。
齐斯借着光亮往床底下看了一眼,什么都没看到。昨晚的鬼手和啜泣声好像只是梦魇深处的错觉。
他走出门,目光扫视过庭院的每一处。
纹身女在昨天晚饭后就已经死去,尸体停搁在墙角,这会儿只剩下一滩黏液了。
哪怕其余人再无损耗,玩家阵营也只剩下六人了。短短两天,折损了近一半,剩下三天只会更为凶险。
副本前两天发生的种种自齐斯脑海中似流水般复现,一处处违和感被分门别类地梳理成逻辑链。
齐斯折回房间,拿起桌上的旅游手册,然后径直走向杨运东的房间,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门。
“稍等!”房门内传来一声沉闷的应答,接着便如泥牛入海一样沉寂了。
齐斯耐心等待,五分钟后,门被从里面打开。
血腥气扑面而来,灌入鼻腔,齐斯忍不住后退半步。
他的目光落在浑身是血的杨运东身上。
这个昨天还全须全尾的男人不知为何失去了左臂,半边肩膀好像被硬生生撕扯了下来,连带着身上的军大衣也丢了一整个袖子。
血乎刺啦的断口处,依稀可见森然的白骨。
“前天晚上我答应给他们肉,昨晚他们来了。”杨运东眼窝深陷,眼球中布满血丝,声音却很平淡,好像伤痛与己无关。
也许是看到齐斯的神情变得太过古怪,他又补充了一句:“没事的,副本里的伤又带不出去。”
这话像是宽慰,齐斯品出了其中的意味,略感愕然。
他其实根本没有生出丝毫的同情心,相反,就在刚刚他想到了一个很有趣的可能性,并不可遏制地兴奋起来。
无奈他到底还是要顾忌些影响的,终究不能当场绽开笑容,只能强行下压嘴角,露出一个和哭差不多难看的表情。
此刻,他的神情严肃认真:“杨哥,我能看看伱的旅游手册吗?”
杨运东不疑有他,转身回屋了一趟,几秒后出来,将浸满了血的旅游手册递向他。
齐斯瞥了眼上面凝疴的鲜血,终究没有去接,而是远远地扫视扉页上的语句。
【二人不踞屋,入祠莫独处】
【若有新死鬼,亲戚忌哀哭】
四句诗,和他自己那份旅游手册上写的别无二致,甚至同样有模糊字迹的墨渍。
齐斯的双目眯成狭长一线,他沉吟片刻,轻声道:“杨哥,等会儿恐怕还得麻烦你收集一下所有人的旅游手册。”
杨运东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声音微沉:“你是认为……”
“只是怀疑。”齐斯打断道,他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至于具体的验证,就要麻烦杨哥了。”
安排在明天上午手术,具体良性恶性要等手术完,将切出来的东西送去进一步化验才知道。目前看下来应该死不了,一切都挺顺利的,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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