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莫惊鸢是因为长姐才接近她,如今莫贵君一出了事,他就找来长欢殿,姬晗下意识觉得他是为此而来。
人会为手足亲人担忧,这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而她既然娶了人家回来,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夫郎的家人受害。
所以他没必要特意过来。
人非草木,成婚以来,她能感觉到莫惊鸢是真心把她当成妻主来尊重爱慕的,喜欢肯定不少,爱意或许也有一些,只是他太过清醒自持,因此进度缓慢。
有时候姬晗也在想,她明明对莫惊鸢感兴趣,有好感,他也并非没有爱恋之心,二人也算互有情意。
但他们之间不管如何相处融洽,却总感觉隔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窗户纸,正等待着某个时机将它捅破。
对于姬晗来说,要让她敞开心扉真正待一个人好,需要有世界意识的认证。
但莫惊鸢需要什么契机,什么条件,才能让他毫无保留地交付自己呢?
姬晗不太明白。
男人既好懂,又复杂。
因为一时无人开口,内殿中的空气安静下来,沉默的氛围中,四周只剩下香炉中燃起的缕缕烟雾悠然攀升。
良久,莫惊鸢开口了。
他声音微有些哑,语气听起来既脆弱又低落:“殿下……您看看我。”
好像在小心翼翼地祈求怜惜似的。
进殿时没仔细看,姬晗循声望去时,这才发现他的不一样——
与寻常衣着得体、一丝不乱的清冷禁欲打扮不同,莫惊鸢此时慵懒自然地披散着一头鸦羽长发,发梢还有些湿润。
他穿着柔软的浅青色寝衣,领口微散露出锁骨,肩上还松松垮垮地搭着一件挡风的外服,明明非常随意且居家,但却透出一种处处精心设计过的迷人。
随着两人的距离拉近,他身上那抹比平时湿润浓郁了许多的草木香气更加沁人心脾,就如同葳蕤花园里沾着清爽晨露的芳树香草,令人熏熏欲醉。
莫惊鸢抬起眼睫,一双会说话似的秋水明眸潋滟含情,欲语还休。
那似怨似诱的眼神如一把钩子似的,勾死人不偿命,而且暗示性极强。
这人明显一副邀人上床睡觉的打扮。
姬晗微微一愣。
还没等她说些什么,莫惊鸢便走到了她面前跪坐下来,姿态柔顺又哀婉地将脑袋伏在了姬晗的膝上,用一种极其易碎的脆弱姿态依赖着她,轻声道:
“今晚,我只是想见你。”
“自从嫁你为夫,我再也没有担心过莫府和亲人……我知道我嫁的是世间最好的女郎,足以令我此生无忧。”
姬晗并未言语,只是不由自主地盯着他浓黑柔软的发顶。一边看,一边在心中感叹他的头发真多,不仅发质好得不像话,甚至连发缝也很难看见。
而莫惊鸢仍在自顾自轻声说道:“今夜……殿下误会我的意思了。”
嗯,他还是这样好闻,吸吸。
“殿下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即使是这种角度的侧脸也漂亮绝了,眼睫毛一颤一颤的,像蝴蝶翅膀。
“今日……是我的二十岁生辰。”
看美人真解压,多看两眼,疲惫都快一扫而空了……等等,生辰……嗯??
一心二用的姬晗猛地回过神来。
今日是莫惊鸢的生辰?但此时已经将近子夜,这一天马上就要结束了。
她是真忘了。
特别是今日,她忙得脚不沾地,更加想不起来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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