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将尽,五更鼓还未敲响之时,张遇悄悄地走进寝间,隔着床帐低低声地唤道:“陛下,该起来了。”
赵启几乎是瞬间就清醒过来,一翻身下了床,一边伸手让宫人替他穿衣,一边问道:“什么时辰了?”
“寅正二刻。”张遇低声答道。
赵启便皱了眉,道:“怎么今儿叫的这样晚?”
“太后昨儿交代过,说是陛下近来起得早睡得晚,不是养生之道,让奴婢把起床的时间再往后挪两刻钟。”张遇道。
赵启半晌没说话,等衣服都穿好了,才道:“虽然是太后吩咐过的,以后还是要先跟朕说一声。”
“是,奴才知错了!”张遇忙道。
赵启便也没再多说什么,等净面漱口之后,立刻去向太后请安,回来才有时间坐下来用早膳,还没吃过两口一看更漏,立刻便快步向太极殿走去。
他的规矩是早朝之前,要先向吴邕等几个心腹重臣大致过问一下今日的要事大事,免得上朝时一无所知,措手不及。等他到小书房时,吴邕已经等在那里,初春的天气还有些轻寒,吴邕的鼻尖有些红,一见他进来连忙躬身行礼,赵启快走两步扶住他,笑道:“早跟老师说过私下里不必多礼的,老师还是这么客气。”
“礼不可废。”吴邕直起身来,看了看赵启身后的张遇。
赵启会意,立刻向张遇摆摆手,张遇忙退出去,顺带着关了门,屋里安静下来,赵启随手拿起一本书胡乱翻着,哗啦啦一片响,恰好能遮住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他便趁机问道:“傅守义那边都安排好了?”
“是。”吴邕也压着声音,“他已经与乌拔乃力商谈妥当,只等时机恰当,便照计划行事。”
“布防图是关键,没有布防图别的都是空谈。”赵启有些不放心,“若是实在难办,不然朕就下诏让安国公送回来一份布防图存档?”
“陛下不可。”吴邕忙道,“太后多疑,若是陛下突然要布防图,只怕会让她起疑心。”
赵启沉吟着道:“傅守义有主意了吗?”
“他准备到时候趁着押粮的机会过去一趟,套套安国公的话。”吴邕道。
“也只好这样了。”赵启皱眉说道。
等退朝时已经是辰时,为着几件水旱之灾,又在小书房和吴邕几个细细商议了一回,等诸事都安排下去时,正要看折子,慈宁宫那边的内监来报说,沐桑桑进宫来了。
赵启喜出望外,将刚打开的折子随手一撂,飞快地走了出去,到慈宁宫时,隐约便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梅子香气,笑容不觉便浮上了唇边。
赵启快走几步,一径来到内室,未进门便道:“母后,是妹妹来了么?”
眼风一溜,第一个便看见了沐桑桑,笑意越发深,见她起身行礼,忙向前拉住她的手,又向她眨了眨眼睛,像是打翻了淡胭脂一般,就见她瓷白的肌肤迅速晕染了一层浅浅的红色。
赵启心底一热,忍不住又叫了一声:“妹妹。”
太后靠在榻上,将他们的神色都看在眼睛,笑吟吟地说道:“桑儿亲手给我做了一条抹额,皇儿看好不好?”
赵启见她额上戴着一条酱色的丝缎抹额,中间嵌着一块湛蓝的绿松,忙赞道:“极好,妹妹做的东西,没有不好的。”
却在此时,听见另一个声音说道:“臣女见过陛下。”
赵启寻声看去,这才发现傅晚站在边上,刚刚全副注意力都在沐桑桑身上,竟没发现她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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