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仔细打量着女儿,见她不回答,忙又问道:“你的月事有没有迟?”
沐桑桑红着脸摇了摇头。她的月事很准时,更何况成亲也不过一个月,哪里就有了?
虽然也知道时间太短,但许念还是有些失望,又有些担忧,忍不住说道:“这件事要上心些,孩子越早有越好。唉,桑儿呀,你的年纪还是有些太小,怀的早难免要吃苦头,阿娘也不忍心看你受罪。但如今宫里只有你一个,我听你阿爹说陛下也是顶着些压力的,若是你迟迟不能有孕,就怕有人在背后嚼舌根,到时候你也难做。”
沐桑桑头一回听说这事,不觉有些怅然。后宫只有她一个人,这在本朝是从未有过的情形,她偶尔也会想起这事,只是夫妻两个恩爱异常,赵恒又是那样专心致志待她的模样,所以即便是想起来,也不过如同蜻蜓点水一般,从未让她真正担忧过。
但阿爹既然说赵恒是顶着些压力的,那么看来,这事也许还有些麻烦。
生孩子的事赵恒只是偶尔逗她时提过,并不像是很在意,她知道自己年纪小,也没太着急。但若真的迟迟不能有孕,想想他的年纪,那些朝臣们的担忧也不算意外。
许念见她沉默不语,忙道:“阿娘打听过,太医院的医正就擅长妇科,你闲了时让他来看看,给你开个方子调理一下也好,我在外面也替你打听着,要是有好大夫就荐进宫里给你瞧瞧。”
沐桑桑定定神,笑着说道:“早着呢,暂时还愁不到这里,娘,阿爹大约什么时候出征?”
一句话说的许念想起来家里的事,摇着头说道:“也就是这几天吧,西北那边还有四五个郡县没有拿下来,你阿爹一直惦记着,早就想出去了……”
许念还在说着,沐桑桑的思绪已经飘得远了。孩子,后宫,日子似乎永远不能顺顺当当地过去,帝王的后嗣并不单单是他们夫妻两个的事,更是国家大事,万一不能顺利有孕,该如何应付那些人?
她沉默地想了一会儿,很快拿定了主意。随便那些人怎么说,总之她不会任人摆布,子嗣再怎么是国家大事,首先也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如果他并不准备让别人生,那么,她更不会拱手相让。
等到七月初她十六岁生辰前夕,许念进宫来陪她说话时,听说她已经一个多月没来月事了,顿时眉开眼笑,一叠声说道:“准是怀上了,快些请太医来看一看!”
沐桑桑没有经验,此时也拿不准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只是红着脸说道:“这几个月月事一直不大准,总是往后拖延,我心里也没有把握,说不定又是迟了。”
“让太医来看一看就知道了,阿娘觉得准是好事!”许念哪里等得及,不停地催促。
太医很快唤到,凝神诊了许久,诊完左手又换了右手,始终沉吟着没有说话,沐桑桑面上虽然平静,心里却十分紧张。
最近这些日子,她影影绰绰听说朝中在鼓噪选秀的事,打出来的旗号就是皇上无子,民心不稳,若是此时能够顺利有孕,也能缓解下赵恒的压力。
又过了许久,太医终于松了手,沐桑桑不由得悬了一颗心,却听他说:“虽然是暑月里,不过殿下禀赋柔弱,用冰还是应当适量,如今殿中有些偏于凉了,所以气血有些阻滞,微臣给殿下开个方子,吃上几剂,过两日应该就能好了。”
这是很委婉地表示并没有怀上身孕了。沐桑桑有些失望,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宋意立刻带着太医去隔间里详细询问,许念不放心,连忙也跟了过去。
宫人们轻手轻脚地将殿中的冰盆撤走了几个,沐桑桑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木樨露,不觉叹了口气。
原来想要个孩子,还真是不大容易。说起来也是古怪,他们夫妻两个形影不离,感情极好,她身体素来也算健康,为何大半年过去了,依旧没有消息?而且从前月事一直都很准时,最近几个月却总是延迟,每每让她空欢喜。
太医退下后,许念从隔壁回来,脸上有几分红,看着她欲言又止。
沐桑桑瞧出她的异样,问道:“可是太医说了什么?”
许念下意识地看了看周遭服侍的宫人,沐桑桑向宋意打个眼色,宋意忙带着宫人们退到殿外,这里许念才走到近前,低着声音吞吞吐吐地说道:“太医说你身子有些亏虚,说,房事……不可太频。”
她追过去向太医询问女儿的身体,又问了助孕的法子,太医说的很委婉,不过许念是过来人,到底还是听明白了,女儿年纪小,皇帝却正当盛年,房里的事太频繁,非但对女儿的身体无益,也不利于受孕。
许念如释重负地说完这句话,沐桑桑听在耳朵里,脸上也红透了。
赵恒原本精力就比常人旺盛许多,再加上常年习武,夫妻两个感情又好,所以除了她不方便的时候,几乎是夜夜不空,有时候兴致高了还会要上几次,她的确有些承受不住。原本以为这样有利于受孕,所以也没有十分阻止,没想到竟然适得其反。
和母亲说这些私密的事让沐桑桑有些窘迫,急急地拿起桌上的茶盏想要抿一口掩饰情绪,茶盏却被许念拿过去了,也是一脸不自在地对她说道:“太医还说你底子有些弱,即便是暑日里最好也不要喝这些凉东西。”
沐桑桑忍着尴尬,点头道:“我记下了。”
却在此时,听见殿外宋意叫了一声“陛下”,赵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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