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王的目光扫了过来。
兰宜感觉他的脸色很像是要训斥“这是什么规矩”的样子,便把两个丫头往后推了推,自己若无其事地走了出来。
“窦公公是依了我的话,王爷别怪罪他了。”她先发制人,把话题移开。
沂王冷冷地:“请人走是你的意思?”
兰宜估摸着后来她和窦太监的对话他应该是听见了,这时候不好挑剔他听墙根,坚持着认了下来:“嗯。王爷说了交予我处置。”
沂王不依不饶:“你为什么这么处置?”
兰宜道:“王爷一向好清静,她哭起来的声音大了些。”
阶下的美人:“……”
呜咽的动静陡然消停了一瞬。
沂王唇角动了下,又压下去:“越来越会胡说。”
兰宜确实是胡乱抓的借口,见能糊弄过了,就不吭声,往外张望了一下。
她这个位置比帘子后看得清楚多了,只见美人满脸泪珠地抬起头来,泣声道:“王爷别赶我走,我是自愿来服侍王爷的,只求王爷怜惜一二。”
兰宜又看沂王。
怎么说,她的好奇心一般是有限的,但这样的事毕竟不多见,就在面前发生,怎么也得看一看。
沂王也看她:“你现在接着处置吧。”
兰宜:“……”
热闹不是好看的,容易把自己看进去。
她不算太烦恼,就势道:“要先请问王爷,巩昌伯是谁?我不认得,恐怕失了分寸。”
沂王没拒绝为她解惑,只是语调微凉:“是一个甚有眼光的人。”
“……”这算什么回答。兰宜又看向窦太监,窦太监笑了,道:“禀夫人,王爷就藩以后,这里便空置了,巩昌伯眼光好,看上了,寻了太子殿下的门路,又买通了宗人令说话,终于请下赐宅旨意,搬了过来。”
兰宜眨了眨眼:“——哦。”
她可真是没想到,原是这么个渊源。
“可惜呀,”窦太监拖长了声音,“巩昌伯搬来不到一个月,就被发现他经手过的一批军械有问题,还贪污吃空饷,再一查,府里狗屁倒灶的事情也不少,加到一块儿,去了爵,抄了家,本人流放,一家子贬为庶民,这里自然是住不得了。”
兰宜忍住惊讶,看了一眼阶下变得不敢抬头的美人。
怪不得府里有巩昌伯府的杂物,只怕是败落得太快太急,连家什都没来得及收拾齐全。
窦太监鄙夷地也往阶下扫了一眼,声音放重:“老奴觉得,这人的福气,都是有限的,不知道惜福,福气也就离他而去了。”
这个总结,兰宜可不信。
哪有那么巧的事,巩昌伯本来厉害得连亲王宅子都能抢占去了,一占到手却倒了霉?
天色已晚,她没再多考虑,向窦太监道:“请这位姑娘出去吧。”
窦太监利索地答应了,这回没客气,直接指挥两个下仆把还在幽泣的美人架了起来,拖着就往外行去,美人试图挣扎,哪里挣扎得过,像来时一样,飞快地消失在了院门外。
沂王立着,这次他算是亲眼目睹了,却偏还要问上一句:“你就把人撵走了?”
兰宜诚实答道:“我担心她会行刺王爷。”
把人家业都弄没了,好好的伯府小姐沦落成不知名美人,在她想来,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
沂王:“……”
他终于也露出了一种无语的表情:“你以为谁都能伤到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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