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菜窖盖板下去前的最后一眼,阿肯看到阿爸全新的样子,很帅:
双腿开立,左手一根长棍钉耙柱地,耙齿望地;右手握着镰刀把,镰刃像一轮弯月,划出半道弧线,反射出阳光,转到阿爸那缕被风吹起的碎发上,把浓黑的发色,晕染出一道褐色……
这一眼,让阿爸平常在阿肯心目中,那曾经以为永远只会温和、慈祥、亲切的印象,全都消失不见了。
珠拉家的管家所乘坐着的马车,已经带着一屁股的烟尘,人叫马嘶地来到了阿肯家门前。
所有的动物都在发狂,包括拉着珠拉家管家的马,也并不那么听话,一路左冲右突的,总想挣脱缰绳,甩掉拉着胖管家的车驾。
等胖管家好不容易,拐东拐西地一路折腾来到阿肯家门前的时候,屁股上已经又是一片“绚烂”,疼得管家好一通鬼叫,与马嘶声配合着:
“哎哟————喔!”
“喔————哎哟!”
还颇有点“摇滚乐”的重金属风。
远远看着那奔过来的马、车,阿肯爸爸本来都做好了“拼死一搏”的思想准备,却没想到这些车驾,再还没有驶到门口之前,拉车的马和马,就开始发生了激烈的碰撞!
它们就像是在争“到底是谁挡了谁的道”,互相开始碰脖子、尥蹶子,把管家连同管家身下面的担架,一起给从车身上甩了下来,摔进了路旁边的水沟里,头下脚上。
那管家的脑袋、两只短胳膊,更是半扎进了水沟底部的淤泥里。
而担架上的系带,全都甩卷着,把管家的身子与担架牢牢地“贴合式”捆成了一体,直板板的,连个弯儿都打不了。
那只冲过劲,超出担架头,给倒过来的脑袋,经过他拼命挣扎,只勉强露出了鼻孔、和被两坨大腮帮子挤得张不太大的嘴巴,满嘴巴的泥浆,黄不拉叽的,在那儿一个劲儿地嚎叫:
“救命!快把我拉出来!”
阿肯爸爸看那几个下人,急着去收拾“干坏事”的马,半天也腾不出手过来救这个管家,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走上前去,用左手钉耙的尖钗一头插入沟水里,直插到底,反托一抵,撑住担架底部的收边横棍,让管家能把头全部拔出来;右手的镰刀又对准那些把管家困住的系带,一道道挑着划开,这才算是让管家有了可以轻松喘气的机会。
“住手!滚开!你敢袭击我们管家!”
正当阿肯爸爸用镰刀往系带上划去的时候,背后一阵剧通,“啪啪”的硬挨了几鞭子!
原来,这些收拾马的下人们,看到阿肯爸爸拿着“家把式”上去,以为他要去趁机伤害管家呢,就放下拴马、赶马的事,又跑过来,从背后偷袭了阿肯爸爸。
两鞭子下去,阿肯爸爸的背部衣服,全被抽烂了,鲜血立即从这两道新添的“鞭痕”处渗流了下来,把后背给洇红了一片,很快又变成了黑红色。
管家一头栽进水沟时,是背朝着天的,因此也没有看到,到底阿肯爸爸是来“救”他,还是来“杀”他!
等听到了下人们在后面的一通狂喊叫,他就更加坚信:阿肯爸爸是趁机来“杀他未遂”!
于是,才被下人们拉着翻过身来,他看到阿肯爸爸的第一眼,就吐着满嘴的黄泥巴,含糊不清地骂着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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