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虽说牧三文在村里从事着不可或缺的&ldo;神圣&rdo;职业,但却感觉上总是只&ldo;神&rdo;不&ldo;圣&rdo;。这的确很让牧三文有点酸溜溜的惆怅。直到村长的亲爹死了,才真正的奠定了他牧三文的权威地位。
论辈分,村长他爹还是牧三文的二叔。于情于理,都很有必要给他老人家找个好墓穴下葬。经过一个半月另半天的勘地探测,终于选定在家族墓地的南向右西角立坟。
因为这个穴在整个家族墓地看来,正是生门轴线穿过的方位。
而且遥遥背靠最高的祖坟头,前面一条小路蜿蜿蜒蜒曲折迂回,按风水像意讲,道路人车来往,其性如水,正应了后靠山、前抱水的阴宅吉形,这样的好穴虽不足奇,倒也难得,一定会保佑村长这一支脉的子子孙孙,温温饱饱,福禄绵长。
可没想到的是,就在动土挖穴快要完工时,竟然发现穴坑底下还有座墓!
经全村上下五十几户、三十多位上了年纪的老辈人开会讨论,一致断定这座坟下墓,不是祖宗留下的。
那如果按这推断,这座墓至少在牧家村成村之前,就已经埋在这里了,这样算来,这座坟那可是有年头了,至于这个年头的单位是上百年还是过千,在村民们的脑袋中,是一个很抽象的概念。
用他们自己来形容的话:&ldo;这古坟的年头……应该比评书里秦琼卖马的还要早。&rdo;
经过牧家村第二次扩大会议一致决定‐‐挖出来看看!
很快,压在墓下的那块厚重的青石板被掀开了,村民们也很快惊喜的发现,这不但是古墓,而且是座保存完好的古墓。
村民们很自觉的发动起来,把古墓里的东西小心翼翼的一件件搬出来。然后在村长和牧三文的主持下,把几十件仍很耐用的坛坛罐罐、铜铜铁铁,以绝对公平的方式,分配给全村老少乡亲。
无疑,这次意外重大发现,不但极大提高了村民的生活品质,也同时发现了,原来牧三文的风水相术,还可以反过来用,这样每个适合安坟立穴的风水宝地,岂不都有可能埋着藏有很多坛坛罐罐、铜铜铁铁的古墓!
于是,你就会看到村里有辈分的人,会经常很偶然的遇到牧三文,然后很偶然的异常亲切说:&ldo;唉?这不是三文吗!我家那把锄头不能再用了,你能不能下次挖墓的时候,给我捎件带铁的东西。&rdo;
或有嫂嫂婶婶类的婆娘直接登门:&ldo;三文兄弟呀,你大侄子家的碱菜缸裂了,要有大一点的陶罐,可要给俺留着呀!&rdo;
再于是,牧三文就真正成了他期待已久的&ldo;神圣&rdo;级人物。显然,人对现实利益的渴望,确实要远远大于对死人的期待。
牧三文也的确没让他的父老乡亲们失望,在以后的几年间,接连又发现了几处重大发现,伴随着牧三文的丰功伟绩,他利用脑袋瓜子里被称之为风水神术的本事,也越发的炉火纯青起来。
每让他看中的地方,锹镐下去,十有八九便刨一座古墓出来。虽然或大或小,或古或老,但大多都有收获。
不消几年,牧家村利用这些挖出来东西的普及率,已经达到了近百分之八十。据当时镇里的一位杂货店店主证实:大概有两三年,除了油盐酱醋外,几乎没看到牧家村人来买过其他生活用品。
后来更有一位见多识广的考古学者,当他不经意的走进这个底矮破陋的小村子时,差点当场晕死过去。
且不提大嫂用来扎发髻的是根镂花的象牙筷子,也不讲用宋代官窑的青釉瓷碗装剩饭,最让人晕了再晕死了再死的是,七旬老太戴在手指上用来缝裤补袜的顶针,竟然是唐代宫廷御品银饰;再转头定睛一看,用来喂马的草料槽子,居然是汉末三足铭纹铜鼎。
天啊,这是什么地方呀?随手摸出一件,都足以惊世骇俗!
而这所有一切加起来,也不如牧三文最后发现的那个墓!
几乎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已经聚集到了那两亩高粱地前,此时的牧三文,正带领几个青壮年,把一根又细又长的铁锥直插入高粱地面。
这是牧三文发明的一种探墓工具,功能上有点像传统盗墓工具‐‐洛阳铲。但它头部呈锥型而不是铲状,所以要比洛阳铲探的快。
以牧三文的多年经验,根本不用看到地下的土样,才能评断是否有墓,只要闻闻铁锥头带出来的气味,就足以肯定了。
而这一次闻过拔出来的锥头气味后,牧三文脸上的表情,给人感觉有些不太肯定了。
不太肯定并不是怀疑有没有墓,而是这个墓太有些不同了,是牧三文从没接触过的,虽然牧三文并弄不清有几个朝代,但以他的估算方式,恐怕要比他发掘最古的墓,还要古上不止上千年,并且那气味古怪得让牧三文有些不安,像是有很多不可预料的东西,在里面骚动。
此时,他莫名其妙的想到了穆启铭,这已经是最近一段时间内的第三次莫名其妙了。牧三文不自觉的想到了村民们曾常说的那句话:是穆启铭阴身附了他的体。
但很快牧三文又否定了这种想法,因为这十几年来,他不但吃的饱、睡的香,身体棒,甚至连个梦都不作半个,更不用说穆启铭的模样,早被他忘到哪辈子去了。
至于他忽然无师自通的风水相术,除了口头上的祖坟好,三文心窝子里有时也会倾向是,穆启铭在从县城到二十里铺那段最后寿程里,搭在他肩头耳旁亲口传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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