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桦双手插兜,修长的身子斜靠在巷子一侧墙壁上,落日的夕阳刚好照在他身上,一半阴暗一半光亮。像是突然从天而降的鬼魅。
对面的黄毛听到这么挑衅的语气,自然极为不爽,转身破口大骂道:“就你他妈是他……”
直到转过身看清了晏桦的脸后,惊愕地压低了音量,小声地吐出剩下一个字。
“哥。”
前几个字有多嚣张,后面一声哥叫得就有多真诚。
“晏哥你怎么来了?”黄毛一下子灭了火,搓着手谄媚地笑道,不敢去直视晏桦。
“棒子,你最近很闲吗?”晏桦整个人慵懒地靠在墙壁上,只身未动,对面几人俨然已经换了一副嘴脸。
棒子这个外号还是晏桦起的,又瘦又黑,一头黄毛,远看像根火柴棒。脾气也像,易燃,但是火不大,没什么能耐,随便风一吹就能灭,怂的很。
晏桦站在巷子口,挡住了唯一的光亮,仅存的日光将他的影子拖得极长,眼睑半合,丝毫没有把对面放在眼里。光是站在这里什么都没做,就已经给人极大的压迫感。尤其是对面几人都在这不要命的主手下吃过亏。
他们打架动手也就图一时泄气,碰上晏桦,立马没了脾气。
整个机械厂大街谁不知道这位祖宗下手又狠又毒,关键是他真的很会折磨人。
从前有混混觉得晏桦长得好看,对他吹口哨,说些下流腌臜的话,晏桦把人家打一顿还不算完,碎酒瓶抵在喉咙处,逼他吹了两小时口哨不许停。
从此这人老远见到晏桦都绕路走,嘴都不敢张一个。
晏桦抬眼反问道:“这地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了?”
棒子等人站在晏桦影子的阴影上,局促不安道:“晏哥你这说的哪里话,我这关心你。不好久没见了吗?”
晏桦微微站直身子,随意地从兜里掏出一把折叠刀,白亮的刀身在暗黑的巷子里发出渗人的银光。
“你刚才骂什么了?”银色的折叠刀被晏桦随意摆弄着。
火柴棒思索了下,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有妈生,没爹养,这几个字是绝对不能在这位面前提的。
火柴棒狠狠给自己脸抽了几巴掌,空荡荡的巷子里回想着啪啪打脸的声音。“晏哥,我嘴贱,你别往心里去。”
晏桦没说话,眼神漠然地对着巷子口的方向轻飘飘地瞥了瞥。
对面几人忙不迭地赶紧离开。
瞬时,寂静的巷子里只剩下两人。
晏桦收起折叠刀,双手插兜对着角落的江野命令道:“过来。”
江野缩在角落,怀里还抱着一个留着黑脚印的蓝色布书包,看上去像是手工缝制的。
在听到过来两字时,江野立刻起身朝晏桦跑来,只是步伐不稳,走路有些趔趄。尽管努力掩饰,但也藏不住腿上的蹒跚。
晏桦视线向下,看着江野挺着笨拙的走路姿势,一步一步认真地向他走来。他止住了开口询问腿伤的想法,冷声道:“你在这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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