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漆黑一片,不知道已经是夜里几点钟了。温芙带着泽尔文走出地下墓室,塔楼在修道院的最西边,霍尔神父就住在那上面的阁楼里。
霍尔神父是教堂的墓地管理员,他已经在这座教堂工作了大半辈子。在温芙的印象中,他是个性格孤僻的老头,爱财如命,不过她不觉得他有胆子为了一块怀表干出谋财害命的事情。
因此在走上塔楼的楼梯上,温芙和泽尔文商量道:“一会儿见到他,你有什么打算?”
泽尔文唇角一撇,眉峰压得很低,冷笑道:“他会为他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温芙对此不予置评,不过她扫了眼泽尔文算不上强壮的身材不放心地问:“如果他今晚不是一个人呢?”
“那又怎么样?”泽尔文理所当然地瞥她一眼,“我们也有两个人。”
温芙脚步一顿,两个人挤在狭窄的仅容一人通过的楼梯上沉默地对峙了片刻后,他听见她努力镇定地说:“我想你对我可能有一些误会。”
随后,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楼道里,她好像听见少年低声笑了一下。他侧身从她身旁经过:“我是说,如果里面有两个人,你可以跑出去叫醒这附近的其他人。”
他们很快来到塔楼的楼顶,他们两个站在门外,泽尔文用目光向温芙示意了一下。温芙稍作迟疑,最终还是上前敲了敲门。
隔着门板,四周很安静,房间里没有传来任何响动。
温芙等了一会儿,又试了一次:“神父,你睡下了吗?”
依然无人回应。
站在门外的两个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温芙伸手按下门把手,只听见“吱呀”一声,房门竟然没锁,悄悄地打开了。屋子里传来一股铁锈的气味,紧接着映入眼帘的,就是地板上一滩暗红色的血迹……
霍尔神父倒在血泊中,他被人从身后割开了喉管。临死前,他试图用右手紧紧捂住脖子上的伤口来止血,可惜无济于事,鲜血流了一地。他最后倒在客厅的沙发旁,双眼圆瞪,对这突如其来的死亡,显得无措而又惊恐。
不知从哪儿吹来的风将穿过塔楼,将刚打开的房门又吹得“吱呀”一声轻响。温芙感到背上忽然泛起一阵凉意,这才反应过来,惊得退了半步——身后有人撑住了她。
她回过头看了身后的人一眼,泽尔文一手把住了被风吹动的门框,一手轻轻推在她背上,显然他也已经看见了躺在地上的那具尸体。最初的诧异过后,他抿着嘴没出声,只蹙着眉,默不作声地盯着地上的尸体,随后走进了屋里。
深更半夜,撞见这样一桩命案,最好的办法应该是立即掉头就走。谁知道那个杀人犯会不会还在这附近,如果他现在还在这间屋子里呢?
温芙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指尖都麻了起来。
不过她一边抬头瞥了眼已经进屋点亮了烛台的背影,又想起刚才上楼时他说的那句话:“我们也有两个人。”
管他呢。
温芙咬咬牙,在房门外踌躇了几秒钟,下了决心,也终于跟着走了进来。
她在顶楼的各个房间推开门确认了一遍,这间屋子里确实没有其他人。随后她又翻了翻房间里的柜子,不过没发现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有看见那块怀表。
温芙从卧室出来的时候,泽尔文正动手想要把地上的尸体翻过来。不过这不太容易,从尸体的僵硬程度来看,霍尔神父看起来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泽尔文推了他的肩膀几次都没有成功,正阴沉着脸站在一边。
“你在干什么?”她费解地问,“你是打算叫醒他吗?”
“我不想弄脏我的鞋。”泽尔文沉着脸说。
“你都已经在裹尸袋里躺过了。”温芙冷静地指出这一点。
泽尔文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不过看得出他尽力想要装作没有听见。温芙最后还是决定好心地帮他一把,她上前挽起袖子,两个人合力终于将尸体翻了过来。
泽尔文翻了翻尸体身上的口袋,最后从尸体外衣的内衬口袋里找到了他的钱袋。谢天谢地那块怀表完好无损地被装在那个钱袋里,看样子那个杀人犯并不是冲着钱来的,但如果是这样,泽尔文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原因,会让人在半夜来到这里杀害一个老神父。
“我不认识您,不过我知道您是为什么来的。”
“为了那个女人和有关她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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