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英笑道:〃看来长真秀乐天的人,也得罪了灵界高手了。〃
樵夫不屑道:〃什么高手,咱们主人身体不好,不然早把他们全收拾光了!〃
云英心中大震,终于听到关于长真秀乐天的一丝消息了。当下也不敢细问,只继续不露声色笑道:〃想来尊主人才是天下无双的灵界高手了,如果知道有人在此撒野,定不会轻饶。〃
樵夫不答,专心看着叶惊鸥和那精瘦汉子动手,忽然叫道:〃公子,这人的噬魂术才有小成,不必怕他。用剑斩他右手,断他根本!〃
叶惊鸥不知斩那人右手和断那人根本有何关联,但樵夫既自长真秀乐天来,想来对于灵界之人的破绽看得要比常人清晰许多,遂依了樵夫的话,一剑紧似一剑,直逼那汉子,果然欲斩他右手。
那汉子不禁面有慌色,只顾护着右手,攻击次数未免就慢了。叶惊鸥见他防备甚严,却去攻他左肩。汉子趁机抬起右手使术时,不防叶惊鸥用的却是虚招,一道剑光如雪,从他左上方哗然拉下,快捷无比,只闻一声惨叫,那人手臂,竟被生生切下!
那瘦汉子眼看自己漆黑的右手掉在地上,忽然大叫一声,转身就跑。叶惊鸥尚未及追击,异事又发生了。
那掉下的漆黑右手,霎时化作无数细长黑点,一齐飞出,直冲向那瘦汉子,势如闪电。
那汉子避无可避,黑点扑到他的身上,立刻钻了进去,消失不见,而那人如受万箭穿心,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滚倒在地,撕扯起自己的衣裳来,他肌肤上渐渐漫出无数的黑点,慢慢扩大,随着他皮肤的破开,流出黑色的脓血。
随着他浑身的腐烂,瘦汉子似再不能忍受,用尽余力一掌击在自己天灵,倒在地上,终于不动了。而他的身子,却在更快地腐烂下去,发出可怕的恶臭,转眼只剩一副骨架,躺在淋漓的黑血中。
云英面色惨白,更甚于当日见到被谢飞蝶一刀两断的司马风仪尸体,只觉阵阵恶心,忍不住扶着一棵杨树大吐特吐,几乎把胆汁给吐出来。正难受之际,旁边伸出一只手递过块帕子来,却是叶惊鸥。
云英道了谢,接过帕子擦拭唇角,转眼看方岩时,他却正问着樵夫道:〃这人,是不是练得什么邪功?〃
樵夫冷笑道:〃可不是么!修道之人,也分两类,一类修的是天道,借的是天地阳和灵气,修身修心,这个要靠悟性,也要靠机缘,修成之人千中无一,虽是难修,修成之后却是仙人之躯;另一类修的是鬼道,全仗些灵异鬼物,易有小成。可纵然习成了,也只是鬼仙,远不能与修天道者并论。〃
他说得如此自傲,可他出自长真秀乐天,连那修鬼道的两个汉子都斗不过,却叫人不解了。
自然此时方岩不好如此说,只得陪笑道:〃这人修的,必不是正路了。〃
樵夫道:〃可不是么?他利用所练尸虫来修噬魂术,只学得些皮毛,尸虫应其手而不应其其心,一时虽有制敌之用,可一旦手中的尸虫离了他身子,必会循了他气味蹑踪而至,反噬于他。瞧见没,这就是反噬的下场!〃
方岩回头看了看那具白骨,也是打了个寒噤,强笑道:〃若非大叔提醒,我们不得要领,只怕还得与他纠缠上半天,说不准又会让他跑了。灵界异术,也是诡谲莫测呢!〃
樵夫有些得意,又道:〃主人不曾教过我术法,不然我岂会落到这些人手里?〃
方岩轻轻抚了抚背上的小嫣,叹道:〃可不是么!这些修鬼道的人,仗着会几手术法,也不知害了多少人。我这妹子,也是被这些人害了呢!〃
云英、叶惊鸥听了这话,亦各各抬起头来,殷殷望向那布衣樵夫。
樵夫有些尴尬,举袖掩唇咳了一声,半晌才道:〃论理呢,你们救了我,我也该帮帮你们。可我家主人,委实身体不佳,不宜见客。何况这姑娘魂魄离散,绝非轻易便可救得的。主人本领虽大,却不敢令他老人家劳心劳力。〃
方岩大是失望,却不肯死心,哽着嗓子道:〃可否让在下等人先见上尊主人一面?如果真要他太过费心,到时我们再另想办法不妨。〃
云英走到樵夫身畔,跪倒在地上,泪水簌簌而下,泣道:〃大叔,求你了!好歹让我们见尊主人一面!〃
樵夫迟疑许久,才拉起云英道:〃好罢,我带你们去先见见我们夫人,看她的意思再说。〃
樵夫当先举步向前时,叶惊鸥突然从一旁飘来,肩上竟挑了方才樵夫丢弃的那担木柴,笑道:〃大叔,你的手方才受了作,我帮你挑着!〃
樵夫有感愧之色,一低头,向前走去。
方岩握了握云英的手,感激冲她一笑。云英只淡淡苦笑一声,又望了望荷着柴的叶惊鸥。
真想不出,叶惊鸥这样的飘逸出尘人物,竟也能做出为人挑柴的贱活来。
方岩背上的小嫣,却只歪着头,面如梨花,悄无声息地伏在当日爱人肩上,看不出幸福,亦看不出痛苦。
痛苦的是守护着她的三人,即便让自己微贱如尘埃一般,也要将她救醒。
那月夜下的蓝狐,何时再能闪着她灿若星子的明眸,嫣然而笑?
你可知道,没有你的世界,只是一川死水,寂静,孤单,凄冷,飘着让人心痛的冰寒。
第六十二章 踏雪
樵夫走的路正是三天来几人走过好几遍的路。眼见前方是一处如削的绝壁,稀稀落落爬了几株藤萝,已没有了前路了。方岩等几次转到此处,又从一旁转开,另行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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