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消逝,黑袍剑客现出身来,虽然微微喘息,但秋水剑已被他执在手中,柄上缚着一段白绫,如雪如霜,柔软坚韧,看来竟是这段白绫〃捉住〃了秋水剑。
这时有人哼了一声,众人一抬头,只见高夫人双目怒睁,身形摇晃,腹间插了一把剑。
又冷,又硬,又无情的白石死剑。
小嫣努力立着身子,正同样怒目对着高夫人。
她本就对高夫人趁她重伤对她下手极是痛恨,更无法容忍高夫人落败后竟暗算自己的亲人,所以高夫人施了长空断,宝剑脱手之际,她拾起了白石剑,毫不犹豫,射出。
没有长天断那样惊天动地的威力,却快,狠,准,从高夫人的上腹穿进,后背穿出!
叶惊鸥一把接住高夫人倒下的身子,惊住。
有人在远远的叫:〃伊人,伊人!〃
高飞,是高飞。
他骑在一匹黄色的骏马上,转过街道,刚好看到妻子被刺中的一幕。
他的口角正溢着鲜血,马鬃上也是一片暗黑色,湿漉漉的,看来竟是一路吐血过来的。
他飞跃下马来,奔向高夫人,甫到高夫人面前,已又是一口鲜血涌出,喷出出来,恰洒在高夫人的身子上,和高夫人身体中涌出的鲜血和成一片。
高夫人睁开眼,紧紧盯着高飞,道:〃夫君,夫君!你又吐血了吗?你又吐血了吗?为什么来?药吃了吗?〃 她的目光已丝毫不见对敌时的凌厉之气,而且温柔如水,语调更是如天下所有温柔的女子一般,见着自己不听劝的深爱的男人,含情带愁,却无怨无悔。
高飞抱起她,抚着她的长发,柔声道:〃我吃了药,伊人,我想看看你,我就想看看你,就来了。〃
高夫人红晕了脸,嗔道:〃十几年的夫妻了,还说这个呢,也不看看,这里那么多人!要我操心到什么时候呀!〃
高飞道:〃是,是,我总是不好,总是让你生气,我改,我一定改好不好?〃他微微的笑,口中却又一口一口喷出血来。
高夫人叹了口气,道:〃你总是这般说。我知道你在哄我呢,你一向只看重你的事业,天天都哄我。〃
高飞呜咽道:〃我不再哄你了,我发誓,我不去当什么劳么子堂主了。天下兴亡,与我何干?我只要和你一起!我们一起去找你父亲,和他们一样,在山里谁也找不着的地方,建两间木屋,养几只羊,几条狗,然后在门口种上花,春天的时候,我们便躺在椅子上晒太阳,看我们的孩子在花丛里奔跑,听他们格格的笑,好不好,好不好?〃
高夫人面上泛起一丝微笑,温柔恬静,眸光更是深情一片,除了她的夫君,再也看不到别的了。这死亡的一刻,她美得惊心动魄,甚至这种风流几乎压得过南宫踏雪的风华,舒景嫣的妍丽。
她的眼睛终究没有闭上,大概是舍不得再也看不到她的夫君。
而她的瞳孔里,已深深映入了高飞的影子,直带入另一个世界。
高飞跌坐地上,抱着死去的妻子,喃喃吟唱道:
〃楼上黄昏杏花寒,
斜月小栏干。
一双燕子,
两行征雁,
画角声残。
绮窗人在东风里,
无语对春闲。
也应似旧,
盈盈秋水,
淡淡春山……〃
他垂头,吻了吻妻子的额,低低道:〃伊人,伊人,你的苦处,我知道啦,我总是顾着教中的事,总不陪你。你一直喜欢唱这首歌,其实是唱给我听的。我何尝不明白,可为着自己的私心,总装不懂,总是把你撇下,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我知道错啦,你不要也撇下我好不好?你等等我好不好?〃
黑袍剑客蓦地明白什么,奔向高飞。
叶惊鸥头皮一炸,用力扶起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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