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假结束了,初三学子们正式迎来了他们的解放。当然,成为高中生之后也会迎来新的挑战。无论什么样的生物都会面临着挑战。这一点是无可否认的。
陈钧才想着,要不要鼓起勇气问问樊艺慧的近况。他知道自己一旦被家人骂的话,不知道会迎来怎样的下场。
可是,不问的话,就永远不会知道那个女孩的近况如何。问的话,就会迎来家人的斥责,斥责自己为什么要和那样的女孩发生关系。
可时间过得就是那么快,当陈钧才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时,他就已经从长辈们的口中得到了自己心目中的答案。
那天,原本是一个很普通的日子。放学回家后,陈钧才像往常一样放下沉甸甸的书包,将身上的一套长袖校服和校服短袖尽皆脱下,放在衣架上。接着,他像往常一样开始写在学校没有完成的作业。
本来,一切都像往常一样,没有任何不一样的地方。可当陈钧才无意间看到一脸愁容的母亲时,心头也随之一紧。可能她会说一些自己难以接受的事情。
思来想去,陈钧才还是下定决心去问问,问问母亲遇到了什么事情。可一切,或许都只是他的幻想。其实,母亲并没有做出什么愁容,而是一如往常地平静。可真正的话语,从母亲的口中传入到了自己的耳中:
“樊艺慧,她不念了,退学了。”
顿时,空气变得凝固起来。
陈钧才一时间,不敢相信母亲从自己耳中传入的话。他不觉得樊艺慧会那么容易地退学,但是思来想去,想到她家的经济状况不是很好,退学也是情有可原的选择。可是,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家境,她又怎么会退学呢?
而退学对她,对那个女孩来说,会造成的后果,是自己这个从来没退过学的人难以想象的。
可现在的他,唯一能够为樊艺慧做的,或许只剩下尊重祝福这种做了和没做也毫无分别的选择。
男孩匆忙写完作业,可眉头紧蹙的他,已经难掩自己慌张又无力的内心。只见男孩放下笔,不顾外面飞舞的蚊虫与伸手不见五指地黑夜向外冲去。而之所以外面是伸手不见五指地黑夜,是因为今天一整天太阳都没有出来,倚靠太阳能板汲取电能的它们也褪去了自己的光芒。
他,他仍然没有放弃。他冲过随时都有可能一脚陷入的充满泥沙的院子,无视身旁的蚊虫左右飞舞。一只脚刚踏入结实的柏油路面,另一只脚马上跟上,跟上了自己因为慌张而变得急促的前脚。
他,想亲自去证实自己心中的臆测。男孩不相信母亲的话,想亲自找她问个明白。
很快,男孩向着小广场的方向飞奔,在奔跑的过程中,他看到了一旁正窃窃私语的乡亲们,尽管现在是近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可周围亮着的民房还是能够显露出人们的轮廓。
很快地,不知是因为累,还是因为他不愿意接受樊艺慧已经被自己放逐的事实,男孩停下了原本急促的步伐,步子变得缓慢且笨拙。
“嗯,走到这里的话,应该没有认识自己的长辈了。就这样一直前进到小广场吧。”
陈钧才想着,下定了前往小广场的决心。尽管他已经知道樊艺慧不可能出现在那里了。
但他,还要确认一件事。
他要确认,樊艺慧是主动离开这里,还是被胁迫的。现在的情况,极有可能是他最不愿意接受的后者。因为要是她主动离开这里的话,一定会找自己告别的。
可自己显然一副什么都不知道,连她什么时候退学都不清楚。要是自己的父母长辈不告诉自己这件事的话,恐怕他永远也不会知道。
可是,为什么自己当初要狠下心不去广场呢?要是去了的话,说不定会听到她对自己告别的话语声呢?可要是自己去的话,不就是代表舍不得她了吗?到时候她下不了决心离开这里的话,也就无法让她从名为破败的家的囚笼中挣脱了。
真麻烦啊……
思来想去,他既觉得自己做的很对,但又觉得自己像是做错了事,早知道自己在作出让她离开的选择之后会陷入这样的矛盾中,为什么不选择不让她倾诉自己的苦痛这一选项啊!
嗯,陈钧才承认,自己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但又不忍心让自己的朋友憋着话语,什么都不发泄,将内心的苦楚深深埋在心中。他最看不得这种人,可思来想去,或许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男孩的脸上,显露出悲伤与痛苦地神色。月亮划破乌云密布的天空,将它的光芒照在原本伸手不见五指地黑夜中。陈钧才低头,看到了自己名为孤独的影子。
尽管悲伤,但他还是要去小广场,不仅要找一找樊艺慧可能留下的线索,还要到公告栏上寻找樊艺慧退学的真相,寻找她究竟是主动离开还是被迫离开的真相。
月光下,一个人的影子快速移动着,自影子的方向向上看,是因为想要探知真相而飞奔的少年。
风呼啸着从自己的耳边吹过。陈钧才明白,此刻正如同快速挥舞的树枝划开空气一样,此刻为了追求自己心中想要的答案而不顾身体的疲惫再度透支自己而飞奔,也划开了空气。而随着自己速度的加快,原本模糊的小广场的景色,也在自己的目光中变得清晰。
果然啊,那里空无一人,只留下从由红砖地板的砖缝中蓬勃生长的高低不同的野草。
陈钧才踏上小广场的红砖地。他再一次回到长椅附近,想从上面找到各种各样类似纸条和卡片一样的东西,可找来找去还是没找到。
“难道,她真的选择了抛弃这里的一切,去到那个叫边江郡的地方寻找自己多年未见的母亲了吗?”
陈钧才低着头,他觉得自己的一番不负责任的言语,就让一个小女孩充满了想要离开这里,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找自己多年没见,甚至有可能讨厌她的母亲。
现在,男孩冷静了许多。他知道,樊艺慧一定会恨这里的所有人吧。毕竟这里的人议论她,压迫她,最后驱逐她。
陈钧才面露忧色,在把昔日与她一起待过的地方处所有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却什么都没有找到的时候,他做好心理准备,向小广场最里端的村支部办公室,旁边的公告栏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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