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殊敲响她房门时,她还在梳头发。
当他推开门时,她手里的那把木梳正巧“嘣”的一声断成了两截,上头还残留了不少被她蛮横地拽下来的断发。
辛婵咬着牙一副“狰狞”的模样,梳子断裂的时候,她人还是懵的。
然后她就听到了他的轻笑声,辛婵一时羞窘,却见他只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辛婵抿着嘴唇,干脆用手指继续和难缠的头发作斗争。
谢灵殊再回来时,辛婵正要狠心拽掉自己打结的乱发,他适时上前握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小蝉若再这么下去,你这头发便也不剩多少了。”
他握住她手腕的瞬间,她便已浑身僵硬,下意识地卸了力道。
似乎因为昨夜的事,她变得更别扭了。
他用着特地让人买来的顺发的花油和木梳替她一点一点地梳开打结的头发时,她却是垂着脑袋,一句话都不肯同他说。
“小蝉,你果然帮不了我。”
他没有在看她,仿佛从头到尾都只是在专注地替她梳发,连这忽然的一句话,都说得平淡。
辛婵一开始还在神游天外,他一开口,却令她骤然回神。
他的动作忽然停住,像是在笑,“这似乎是比要你的命,还要更难的事,是吗?”
辛婵看见镜子里的他,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只是觉得,这听起来,很像是一句玩笑话。”
“你当初说你帮我是有你自己的目的,难道这就是你的目的?”辛婵很难相信,他为她做这么多,最后要向她索取的,竟然是这个?
“是你不会做生意,还是我看起来好骗?”辛婵说。
谢灵殊也在看镜子里的她,“小蝉为什么不信?”
半夜未眠让她显得有些疲累,此刻胸中也莫名多了几分气恼,她回过身,正对着他,“这说不通的,谢灵殊。”
“在你来烈云城之前,我们之前并不相识。”
所以她要怎么相信他昨夜的话?
谢灵殊放下木梳,淡声道,“我记得我救你时,我说过不要你的性命,也不要娑罗星,那你说,你身上还有什么是值得我图谋的?”
他轻笑一声,那双眼睛里笑意褪尽,便显得有些莫名冷淡,“我想要什么东西,想做什么事,我自有我的办法,假他人之手是多没意思的事,我何必多此一举?”
“你相信我有一个一定要利用你的理由,为什么就不肯信我对你,实则从来不曾有过利用之心?”
他的话,一定要这样直截了当地剖开给她听。
手指轻抚她的鬓发,“小蝉,我自以为我当初留给你的这个理由,已经够拙劣了,可你却偏偏要去相信……”
他摇头叹息。
她只以为他从来神秘,什么都不同她多讲,实则他早早地就在她心里埋了一只又一只的钩子,譬如当初说给她听的,所谓一定要救她这个陌生人的拙劣理由。
他只盼那些浅显的,看起来分毫不可信的话,能勾得她心痒难耐,逼得她自己愿意一步又一步的,离他更近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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