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暖敏锐地注意到那个也字,眉头一皱,“还有谁?”
福泉向廊下努努嘴,郭暖循声望去,便看到一袭青衫的郑流云正立在廊下,不知等了多少时候——能进来院子,不代表能进去寝殿,那扇薄薄的木扉可是绝对禁令。
郭暖便过去与她招呼,“郑妹妹,你也来了。”
郑流云比她小两个月,喊她一声姐姐也无妨,但对方显然不这么想——在宫里向来以地位论尊卑,叫一声姐姐,就好像默认郭暖会成为皇后似的,自己无形中也矮一截。
因此郑流云只轻轻点头示意。
郑氏历代书香,郑流云又曾于女子诗会上一举夺得文魁之命,也的确有骄傲的资本。尽管她目无下尘,郭暖也不计较——草包有草包的优势,譬如有些事她做得,郑流云就做不来。
郭暖放下食盒,走到窗台下甜甜唤道:“表哥~”
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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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陆鸣镝这时候必定在批阅奏章,且必定已批阅了两三个时辰,正是又累又渴的时候——自然是花钱买来的消息,御前的小太监都是这么捞外快的。
当然,是郑流云花的钱,她只要跟在身后坐收渔利便好,否则怎这么巧便撞上了?
郑流云没想到她竟敢明公正气唤表哥,正经那是她表哥,对方凭什么喊?
但陛下规矩得唤郭太后一声嫡母,郭暖如此叫法也不算错,只能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郑流云银牙暗咬,又不好在她后头跟着喊,倒好像拾人牙慧,只能维持好涵养,“陛下朝政忙碌,恐怕没工夫见姐姐。”
到底还是不情不愿喊了声姐姐,否则气氛僵持不下,倒显得她不会做人。
郭暖笑了笑,轻快地道:“我知道啊,我就是告诉表哥一声,让他晓得我来过了。”
说完,就把食盒里的糕点和茶饮都拿给福泉,请他送进去,“那茶水恐怕有些半温,顶好放在小吊炉上煨一煨,喝起来更畅口,出的颜色也好看。”
福泉含笑接过。
郭暖又轻倩地对郑流云施了一礼,“郑妹妹,我先走了,你慢慢候着吧。”她才没兴趣站着干等。
说完,便扶着采青的手姗姗离去。
郑流云:……忽然觉得有备而来的自己像个傻瓜。
福泉又好心转向她,“郑姑娘,您带的东西可要老奴帮忙送进去?”
郑流云很有些窘,她捎来的其实是一副珍珑棋局,准备等皇帝清闲时一同参详的,顺便也增加些相处时间。
但看来皇帝根本不给机会,她只能仓皇掩面,狼狈而逃。
福泉如约将食盒送进去,虽然陛下不一定会亲尝,多半都赏了下人,但作为奴仆,他的职责得尽到。
还特意解释了一番,“郭姑娘盛情难却,也实在叫人不好推脱。”
其实他不说陆鸣镝也知道是谁送的,方才那声表哥可谓清清楚楚。
默默捻了一块云片糕,陆鸣镝忽问道:“你说,郭家和郑家谁对朕更有心?”
福泉笑道:“老奴可说不好,郑姑娘内秀于心,郭姑娘娇甜讨喜,都是一等一的人才。”
如今两家之争愈演愈烈,可陛下是极有主意的人,他自然也不能偏袒,两边都夸夸也不会少块肉。
就不知陛下自个儿属意的是哪边……正神游时,福泉就看到皇帝将糕点放进嘴里,虽不关他的事,仍难免诧道:“陛下往日从来不尝的,今日怎么偏偏尝了?”
皇帝缓缓咀嚼完,拿帕子揩了揩嘴,淡漠道:“是啊,她好几日都没过来,怎么今日偏偏来了?”
以前虽也常送东西,但多是托侍人过来,她自己甚少亲临,除了刚进宫那回,是什么令这女孩子改了主意?
福泉:……
郑姑娘天天风雨无阻过来点卯,也不见陛下白问半句;郭姑娘不过偶然来一回,陛下就对她有兴趣了。
这世道真是没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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