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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可是考虑好了?”见双鸮愿意见自己,皇太女十分高兴。
双鸮恭敬地跪地行礼,直抒胸臆:“草民斗胆询问殿下,殿下可否建立一个部门,专门收容这些门第低微的学子?”
“庶民学子亦是栋梁,只要他们拥有求知欲望,愿意为陛下效忠,自然是可以。”皇太女没想到飞花过了这么久,还是一心为学生考虑,可惜自己和上一世的样貌不同,他认不出自己。皇太女生怕对方要走,立马说:“现在,他们的命运就掌握在您的手里。”
“草民要先看到他们彻底安身,找到专门培养他们的人。”双鸮不卑不亢,用全身的力气跟皇太女赌学生们的未来。
没想到双鸮的要求如此简单,皇太女的欢喜溢于言表:“好,没问题。”
与国子监的负责人对接完学生的培养项目后,双鸮注意到大家印刷书页时,刻字的工匠先往一大块泥板上刻字,一笔都不敢出错,刻好一张半天就过去了。双鸮对此发出疑问:“为何不把泥板上的单字拆解下来,根据文本排列,最后固定好印刷呢?这样会省时省力得多。”
刻字的工匠停顿下来,越想越妙:“好主意啊!不愧是太女殿下的亲选的……”还没说完,旁边制作泥板的人拿手肘杵了他一下。工匠抬眼,皇太女殿下正站在不远处,对着双鸮的背影柔柔微笑。工匠立马噤声,低头干活。
可惜这个想法遭到当时守旧派的反对,他们说这个东西有分裂国家的意图,并没有付诸实践,此项技术后来被新朝的一个叫毕昇的年轻人广泛传播开来。
等到寒门学子的上升通道逐渐与选人体系融为一体,不可分割,小地方的莘莘学子借助这条通道不断被擢选进最高学府和机关。双鸮知道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这才彻底放心下来。
终于到了兑现诺言的时刻,双鸮身着喜服,默默坐着等皇太女来挑盖头。灯火摇曳下,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和对方开诚布公自己的身份,他和她不受陛下祝福,她强行结合,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贵女能理解贫穷人家想上进的心,就也能理解他的顾虑。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等来了一身大红喜福的贵女,也等来了因为党派之争而来的刺客。
朝堂上听闻新进来的人大多都是双鸮的学生,反对女子朝政的权贵先是以黄夫子教导无方,将他贬到偏远之地。紧接着他们派了杀手,计划在皇太女喜结连理时铲除政敌。双鸮本想提醒贵女屋顶有人,可期待已久的贵女满心满眼都是他,未曾防备。突降的刺客干脆利落地用长刀刺穿了皇太女的身体,双鸮瞬息之间来到刺客身后,拧断了对方的脖子。
皇太女看着这一幕,反应过来自己错了。她不应该把注意力都放在寻找飞花和赶走蓝风轻上,是她没能及时拉拢人心,组建自己的权力网,与对手形成制衡。这才连累了对她谆谆教导的黄夏黄夫子,还连累了自己爱了很久的人。皇太女眼睛里尽是对双鸮命运的担忧,她倒在挚爱的怀里,口中溢出血沫,不甘心地闭上了眼。
见屋外火光冲天,宫变已经开始了,于是双鸮变回石头,藏进了太女房中种满牡丹的盆景。
后来,一个负责清扫血迹的太监见花盆里有个凝着金丝带的石头,感觉价值不菲,就偷偷带出了宫,给了家中务农的父母,让他们手头紧的时候换点体己钱。当天晚上夜深人静之时,双鸮化为人形,偷偷逃离。没过多久,这对农家夫妇所在村子的学堂里,多了一位叫念鱼的年轻夫子。
听到这,于荧充满疑问:“你是软的不吃,硬的也不吃,你学生都安顿好了为什么还是不从?”
江宁哭笑不得:“你这注意力都在什么地方,为什么那么希望我被吃干抹净?”
“我就是好奇,皇太女长得不好看吗?不够为自己而活吗?”于荧不懂,她都把双鸮的愿望实现了,怎么还是不顺利。
“有刺客啊……”江宁长叹,脸上的伤痕随之挪动,疼得他“嘶”了一下。于荧无法反驳,给江宁渗出血液的地方轻轻擦药,她硬着头皮反问:“那如果这些都没有呢?”
“这也没法假设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啊……”江宁无辜地眨眨眼:“如果我真的从了,献身了,能说明什么?”
于荧不假思索:“说明你身体健康。”江宁不气反笑,觉得于荧真是可爱极了:“放心,我很正常。”
后来朝局有些变化,皇太女的名字和功绩被人为刻意抹除掉了,念鱼逐渐搜不到有关她的只言片语。改朝换代还是避免不开兵荒马乱,乱过之后又是一段太平日子,永生人在或不在,都影响不了历史的进程,念鱼也不断跟着变局更换居住的地点和姓名。
他一如既往地默写之前记住的所有古籍,专心教学生读书。虽然对科举带来的功利性现象与应试性风气不太满意,但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兼顾效率与公平。在私人生活方面,他照常礼貌地拒绝任何结亲,他不知道人与石头的结合会产下什么样的后代,但正因为他对未知的东西保持一定的敬意,同样也没有给那些无辜的人带去什么口舌。
随着新科技的诞生与发展,雕版印刷变成了活字印刷,念鱼把收藏的书简都转录成书本,他的书院因此可以收藏数量更多的经典,话题更广的资料。即便孑然一身,但时不时与其他书院进行书信往来,与志同道合的夫子一起探讨学术,带出一批又一批优秀的学生,日子也算很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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