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委员长摆了摆手,道:“忠恕哪,徐州战场的局势想必你知道了吧?”
岳维汉默然点头,他虽然很少去长官部,但对于徐州战场的局势却还是相当清楚的。
“忠恕哪,我是真后悔哪,后海当初没有听你的劝。”蒋委员长摇了摇头,道,“当初要是听你的劝,又何致于有今日之危局。”
“委座又何必说这些?”岳维汉道,“当务之急是赶紧制订应对策略。”
“我也正是为此而来。”蒋委员长点点头,道,“我想听听你对眼下局势的见解?”
岳维汉道:“委座真想听?”
“想听。”蒋委员长毫不犹豫地道,“而且我一定照你说的去做,我已经错了一次,绝不能再错第二次了。”
蒋委员长这话却是绝对发自内心。
“好。”岳维汉当即转身走到墙上悬挂的大地图前,旋即拿起指挥杆在地图上划了个大圆,神情严峻地道,“委座你看,日军现在已经基本上完成了战略部署,二十几个师团已经对徐州战场构成了大致的包围圈。”
蒋委员长道:“你的意思是……撤退?”
“撤退?”岳维汉摇了摇头。道,“如果是半个月前,我军仍可从容撤退,但是现在再想撤退却已经晚了,日军各师团之间虽仍有缝隙,小股部队也仍有穿插的空间,但大兵团却是绝无可能突围出去了,而且,委座如果真的下令撤退,势将引发灾难性的后果。”
“灾难性的后果?”蒋委员长脸色微变道,“这话怎么说?”
岳维汉又以指挥杆在地图上画了三个小圆,道:“委座,现在的徐州战场大致可以划分为三个局部战场,一是鲁南战场,二是皖北战场,三是鲁西战场。”
“如果委座下令撤退,我军只能沿陇海线向西撤退,而鲁南和皖北的部队也势必要向徐州收缩,这样一来,鲁南、皖北方向的日军也肯定会跟着碾压上来,鲁西方向的日军也势必会南下侧击商丘,阻断我军退路。”
“我们的战略腾挪空间很快就将丧失殆尽,超过五十万大军将拥挤在徐州周围的狭窄区域内,打个比方,此时的日军就像是套在我军脖子上的绞索,我们越是收缩,他们就绞得越紧。到最后,我们就将窒息而死。”
…………
济南,日军大本营派谴班前线指挥所。
冈部中将正向寺内大将介绍战事的最新进展:“大将阁下请看,皇军的战略部署已经全部到位,对徐州战场之支那军的包围圈已经构成,套用一句支那成语来形容,此时聚集在徐州战场上的支那军已经是瓮中之鳖了。”
“哟西。”寺内大将点点头,又道,“冈部君,你觉得支那军接下来会如何应对?”
冈部中将道:“如果支那领袖蒋足够聪明的话,那就应该下令让鲁南战场以及皖北战场的支那军坚守到底,为徐州附近的支那主力赢得突围的时间,这样的话,皇军纵然能够全歼徐州战场的支那军,也将付出相当的代价。”
说此一顿,冈部中将又道:“不过根据蒋的思维习惯,他不太可能下达这样的军令,他最可能下令让鲁南、皖北的支那军同时向徐州靠拢收缩,此时,只要让埋伏在鲁西的五个师团迅速南下切断陇海线,支那军就插翅难飞了。”
“哟西。”寺内大将欣然道。“冈部君,我在北平等着你的捷报。”
“哈依。”冈部中将猛然低头道,“卑职绝不辜负大将阁下的期望。”
…………
徐州,警备司令部。
“绞索?窒息而死?”蒋委员长凛然道,“这么说下令撤退只能是死路一条?”
“对。”岳维汉点了点头,道,“撤退只能是死路一条。”
蒋委员长急道:“那该怎么办?”
“进攻!”岳维汉以指挥杆敲了敲地图,杀气腾腾地道,“撤退只能是死路一条,只有主动进攻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主动进攻?”蒋委员长愕然道,“忠恕,我没有听错吧?”
蒋委员长的军事天赋原本就不高,所以听了这话之后是真的感到很困惑,一个多月前,当蒋委员长雄心勃勃地提出要部署徐州会战,主动与日军进行战略决战时,却遭到了岳维汉的坚决反对,而此时,徐州战场的局势已经急转直下,国军眼看着就要全军覆灭了,岳维汉却又出人意料地提出要主动进攻,这又是何道理?
“委座。”岳维汉道,“现在我们必须主动出击!”
蒋委员长摆了摆手,道:“忠恕哪,我能听听你的具体部署吗?”
“好。”岳维汉点点头,道,“此次进攻分四个方向,皖北战场,以于学忠的第3集团军为主力。约七个师的兵力向苏鲁边界方向出击;鲁南战场,以孙连仲的第2集团军为主力,约九个师的兵力向鲁中沂蒙山区方向出击;徐州战场,以李品仙的第11集团军为主力,约八个师的兵力沿陇海线向西攻击。”
“此三路军队一旦出击,日军虽不致阵脚大乱,可急切间却是再无可能判清我军的真实意图了,趁日军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其余三十八个师又一旅直扑蒙城,以最快的速度击溃蒙城当面之日军,翻越大别山退守武汉,并立即着手部署武汉会战!”
“好!很好!”蒋委员长连连点头,旋即又道:“那么你的宝山旅呢?”
岳维汉肃然道:“我军的主动出击只可能迷惑日军一时,一旦蒙城当面的日军遭到我军主力猛攻,日军很快就会反应过来,此时若没有精锐部队驻守徐州断后,日军主力就会迅速南下增援,我军主力也很可能会被日军围歼于蒙城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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