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怎么——”我想问福尔摩斯,他的哥哥怎么知道我们在调查哪个案件,但接着我回想起过去跟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打过的jiāo道,想起他优于弟弟的推理能力,便没再问了。
蓓尔美尔街不远,平时从我们的寓所步行二十分钟就到,所以我们坐上马车不到十分钟便站在第欧根尼俱乐部的门口了。在希腊议员梅拉斯先生的案件中,我第一次了解到了第欧根尼这么个古怪的地方,因此这一次,我没有对它抱有多大的好奇。
俱乐部里依旧装饰得富丽堂皇,每个房间里依旧寂静得可怕,走廊尽头的会客室也依旧井井有条,当然,迈克罗夫特依旧闪着灰色犀利的眼珠,把他那硕大的身躯硬生生塞进扶手椅里。他没有费力站起来,而是直接示意我和福尔摩斯在他对面的两张椅子里坐下。
“快来坐到壁炉边吧,这时候你们的血液循环肯定不像夏天那么顺畅。”迈克罗夫特一看到我,马上笑起来,“哎呀,这不是华生大夫么!稀客!你来我这里不要这么拘谨。看到你和歇洛克出现在一起,总是让我欣喜!”
我转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歇洛克。福尔摩斯,他正煞有介事地盯着自己的手杖。我挑了挑眉,发现这只手杖我从来没见过。他是什么时候订做的?我怎么不知道?自从上次见到他——上次见他是什么时候来着?
歇洛克已经摘下了手套。我看着他修长苍白的手指在那典雅大方的花纹上面摩挲着,突然我开始胡思乱想。我尽量不长时间看着那双手,这时迈克罗夫特继续说话。他一边说一边诙谐地看着我。
“上个星期我碰到了霍尔德瑞斯特公爵,他给我这个东西。我想这会对你们调查的案子有用。”
迈克罗夫特朝茶几努努嘴,我低头瞧见那上面躺着几张类似文件的东西。歇洛克看了我一眼,我便把那东西拿起来给他。那是两张请柬,来自亨利。罗伊洛特先生,邀请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和约翰。华生医生参加今晚的宴会。
我反复看了这份jīng美的请柬,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你知道,我讨厌社jiāo。”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说。
“我也讨厌。”歇洛克说。
“可是据我所知,罗伊洛特先生是已故的阿姆斯特朗爵士的继承人之一。”迈克罗夫特咧嘴一笑,“你会需要它的。”
“那么我要感谢你更改了请柬上的姓名,迈克罗夫特。”歇洛克扬了扬眉毛,“这就是你要jiāo给我的手杖?”
“是的,亲爱的兄弟。”迈克罗夫特说,“上次那个案子你解决了?”
“解决了。”
“亚当斯gān的?”
“没错,正是他。”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我没有跟歇洛克。福尔摩斯一起调查过这个案件,因此有些糊涂。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若有所思地朝我笑了笑。
“医生一定还没把那个案子写进你的故事吧?我确实没有想到歇洛克那时会这么糊涂,没有抓住整个案件的重点。”
“迈克罗夫特,你能告诉我的只有这些了吗?”
“我是在跟医生说话,亲爱的弟弟。”迈克罗夫特扯了扯嘴角,“医生,我弟弟从小就被宠坏了,到现在还不知道礼数。”
我偷偷笑着瞥了一眼歇洛克。福尔摩斯,他面无表情,但是我看出他在qiáng忍住翻滚的情绪。
“反正我也知道跟你说话是白费力气。”迈克罗夫特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我警告过你多次了,但是你从来不听。我说过,他们的组织太庞大,每个环节连着下一个环节,就像一座大厦。你松动了一个,房子就会倒,而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承受砸在你身上的砖。”
当时我以为迈克罗夫特说的是来自意大利的那伙人。
“我知道。”歇洛克依旧面无表情地回答他哥哥。
“可是你依旧要那么做。”迈克罗夫特扬了扬眉,“从来你都是我们家里最固执的那一个。”
歇洛克垂下眼睑。我知道歇洛克。福尔摩斯不会这么简单就听从别人的规劝,也许——甚至对方是他的亲哥哥。我不清楚我们面对的这个罪犯是不是真的如迈克罗夫特提起的那样凶险,但是我确实希望能早点结束。
“收起你那些英雄主义的幼稚想法吧,歇洛克!”迈克罗夫特说,“你没有那个能力。”
“你知道我从来不关心什么英雄主义。”歇洛克。福尔摩斯对上他哥哥的眼睛,似笑非笑地说。
迈克罗夫特来回看了我和歇洛克,然后叹了一口气。
“对,我知道,我知道。”他说,“你七岁的时候,彼得森先生不小心摔坏了你的小提琴——那把你最喜欢的——你非要把它修好,却不肯要父亲送来的新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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