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妍迷迷糊糊睁开眼,无意识呢喃了一声:“殿下呢。”
“殿下昨晚在大理寺通宵审案子,这会子恐怕还没空过来,哎哟主子,宫外的命妇们都快到了,咱不好比她们都去得迟。”全福急出一脑门子汗,唤了两个丫鬟来给裴妍更衣。
说起宫外的命妇,裴妍首先想到母亲,一骨碌就爬了起来。
这些日子她美其名曰在宫里学规矩,若是礼仪上出了什么岔子,丢的可是裴家的脸面。
昨晚皇帝在醉花楼被行刺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接着又封了个楚才人,皇后心里不舒服也是理所当然。
想到这整件事都是宸王殿下安排的,去凤仪宫的路上她未免有些心虚。
若是皇后知道,是自己最珍视的儿子往皇帝身边塞女人,受到的打击只怕更大。
到了凤仪宫门口,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裴妍紧走几步过去唤道:“母亲!”
裴母拉着她的手,拉着她一并往里走,悉心交待道:“你如今身份不同,在皇后面前要更殷勤些,别那么娇气。”
先来的妃嫔和命妇们都在外殿跪着,唯有裴妍被许嬷嬷亲自带往皇后寝室。
“放心,女儿知道的。”裴妍朝母亲使了个安定的眼色,便跟着许嬷嬷进去了。
却在里头见着两个意想不到的人,清河王妃跟她的妹妹,祁君雅。
随后一想就明白,这两人是皇后的侄女儿,在这里近身侍奉也很正常。
皇后一身暗黄色绸缎睡衣,头上戴着绵绸抹额,神态恹恹的靠在软垫上,面色有些发白。
顺德坐在床畔,神情里透出几分愤懑不平。
“娘娘,您感觉怎么样。”裴妍迎上去,关切问道。
“好孩子,本宫不忍心你跪在外面,才让许嬷嬷带你进来,哪里用得着你们伺候。”皇后闹这么大阵仗,主要还是因为心病。
又看了许嬷嬷一眼:“还不赐坐。”
祁家姐妹全都站着,皇后唯给裴妍赐坐,亲疏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尤其是祁兰伊还大着肚子,皇后一直让她站着,便是有意为上次的事给裴妍出气。
裴妍在床边坐下,感激道:“多谢娘娘,娘娘自己千万要保重身体。”
两世皇后都待她极好,裴妍自是希望对方能幸福安康,但是她亦知道,皇帝如今待祁家的好都是假象。
如若不先发制人,将来祁家满门覆灭之时,所受痛苦将是现在的百倍千倍。
顺德性子急,按耐不住的嚷嚷道:“父皇这次真的太过分了,竟然把烟花之地的女子带到后宫来,简直是——”
“住口!”皇后朝她投去告诫的眼神,同时心中暗恨,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皇帝此举,对她们这些世家女子来说,简直是最大的侮辱。
“娘娘,别动气了,身子要紧。”裴妍接过许嬷嬷奉上的参茶,喂到皇后嘴边,悉心伺候她喝下。
顺德是个天生不服管的,冷笑一声道:“本公主不能忤逆父君,但对付一个小小的才人,还是绰绰有余,母后好好躺着休息,女儿这便去看看,那到底是个什么狐媚下贱东西。”
说罢,不顾众人阻拦,便一意孤行的往外冲去。
“妍妍,快——”皇后立即示意裴妍跟上去。
裴妍追不上顺德的速度,在花园边上就看不见她人影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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