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欲来之下,璞兰台也处在一种古怪的平静之中。
殷上猜想着永载帝缠绵病榻的事情瞒不了太久,璞兰台内毕竟是各国王室,除了江遗雪这种实在不受宠的势单力薄之外,其余的人家中多少会传来消息,让他们凡事小心。
果然,不出半个月,就连索千钰都已然知晓宫中生变,急匆匆地来找殷上,有些六神无主。
殷上让他宽心,道:“永载帝虽病,却还能撑些时日,若是有人趁乱起兵,家中也会派人来接我们的,放心罢。”
索千钰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想了想,说:“你说……若是永载帝崩了,我能把我姐姐带回去吗?”
殷上脑子转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得姐姐是宫内的月支长王姬。
他幼年之时尚还懵懂,在父亲的影响下对这个姐姐还有幼弟都敬而远之,然而等他懂事些后,才明白过来长王姬来到定周和他来到定周的目的完全不一样。
他八岁时,才在向永载帝请安之时鼓起勇气,提出要去见见这位已成宫妃的姐姐。
永载帝同意后,他随着大监穿过后宫漫长曲折的宫道,见到了自己被锁在层层宫阙后的姐姐。
三四年未见,却是在异国他乡,却是在别人的掌控之下。
姐弟二人没多说什么,然甫一见面,就都红了眼眶。
自那次后,索千钰每月请安的时候便都会去看他姐姐,姐弟的感情也好了很多。
闻言,殷上摇了摇头,道:“你姐姐怀孕了,只要能顺利生下来,依礼是不用殉葬的,然而回月支,明面上是不可能的。”
索千钰长大了,人也聪明了许多,一下子就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道:“明面上?”
殷上挑了挑眉,重复:“明面上。”
他笑了笑,说:“我知道了,殷姐姐。”言罢,他也没心思再坐了,匆匆道了声谢,立刻起身朝门外跑去。
殷上看着他的背影,继续轻啜手中的茶水。
那边林泊玉见索千钰走了,便走进来与殷上说:“殿下,汀悉的二王姬说她后日生辰,邀您一起去。”
殷上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说:“后日?”
林泊玉点点头,说:“就是后日,二王姬身边的人亲自来与我说的。”
周垣过往不是没办过生辰,众人也都去捧场,然今年此等时局,她不可能不知道,竟然还办。
殷上直觉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
生辰?至多也就把他们聚到一起罢了,且明明白白在她的名头之下,她也不可能对他们做什么……那是为什么。
她一时间还真有些看不明白。
林泊玉似乎也觉得不对劲,轻声问:“殿下要去吗?”
殷上点点头,说:“去必然是要去的,只是不晓得她想干什么。”
要说她只是单纯做个生辰,殷上并不相信。
林泊玉思忖片刻,道:“难道是溪狄王后所谋之事被汀悉知道了?”
现下是永载帝长女周黎不满储位,欲联合自己的姑姑汀悉永宁公主周瞻谋反,此事被溪狄王后周畹知晓后,便暂延了自己讨伐永载帝的计划,打算等周黎出手后自己再坐收渔利,若是周垣知道了此事,最多也就抓住周相寻威胁周畹,又何必把他们所有人聚集在一起。
殷上摇摇头,说:“不像,后日去瞧瞧吧,我料想她现下应该不会干什么大事。”
她脸色淡淡,轻轻抬手,喝完了手中的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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