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中冲入雨幕之中,那股血腥的气息更浓,而后他在山谷中找到了一滴还没被雨水冲刷掉的血迹,当他将这滴鲜血放在舌尖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身体之中的血炼之气几乎要沸腾了,整个人瞬间兴奋了起来。他可以肯定,这必定是血炼兽的鲜血,而且这只血炼兽的品阶还不低,这血气似乎是被一股流水冲到了鹰嘴崖的下方,这才让他嗅到了气息。
一旦确认是血炼兽的鲜血,他哪里会放过这样的机缘,而且这只血炼兽似乎受伤了,一路之上,都有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飘散开来,或许是因为雨太大了,所以地上的血迹并不明显。秃狼带着元一和元二,追在金大中的身后,一方面他是想看看血炼兽是个什么东西,二来,他也担心金大中一个人会出事,定中金家与他的关系不一般,虽然金大中是个闷葫芦,但是他的兄长金寅心却是自己的至交好友,他将金大中交给自己,自己自然不能让金大中出事。
金大中越走越兴奋,因为前面的血气越来越浓,最后这道血气钻入了一个黑漆漆的洞穴中,他几乎没有犹豫便钻了进去,但是秃狼却有些担心洞穴之中有什么危险,想要拉住金大中,只是兴奋过头的金大中哪里会听劝,再说这就是一个兽穴,里面那浓浓的腥臭味,足以证明这洞穴中不可能有人存在,至于什么荒兽,他根本就不在意,而这个洞穴极有可能就是那只血炼兽的巢穴,他可不想让这头血炼兽的鲜血白白流掉,早一点猎杀,就能多收集到一些兽血……
秃狼只好让元一和元二两人守在洞口,自己跟着钻了进去,只是当他走进这山洞之后,却看到一只重伤垂死的黑熊,而在熊身上有一大滩鲜血,让这个山洞充满了血腥的气息,他的心头顿时升起了一丝阴影。而金大中却疯了一般直接扑到那黑熊身上,抹了一把血直接送入口中。
“嗷……”黑熊似乎受到了惊吓,垂死般地挣扎了一下。
“嗖、嗖……”黑熊的身体一动,几声弦响,几支强弩便已自黑暗的角落之中射了出来。
“不好……”秃狼顿时知道不好,黑熊不可能会布置机关,更不可能射箭,这洞中必定有埋伏。他的身形骤然向洞外冲了出来,而金大中却一声低吼双手猛然砸了出去,几支射向他的弩矢直接被砸飞,而另有两支射在他的身体之上,却发出了金铁交鸣之声,根本就射不透他的肉身。
“轰……”金大中的暴吼仿佛有无穷的破坏力,山洞竟然骤然间生出一道道巨大的裂纹,而后迅速向上方延伸。
“啊……”秃狼一声惊呼,“快逃……”便没命地向高处奔逃,因为他发现身侧那高大的山崖上一道道粗大的裂纹延伸得极快,他的身体刚刚出洞,便有面盆大的石头自上方滚落。
“为什么……”金大中愤怒的咆哮声自洞中传了出来,这黑熊身上的鲜血绝对是血炼兽的血,而且至少是五阶血炼兽,可是有人竟然用这血炼兽血布下这个陷阱,如此浪费宝血,这才是他真正愤怒的原因,不过很快他也意识到不好,急忙向外逃离,那巨大的石头“哗哗”坠落,却被他一拳一个,直接轰成了碎片。只是这些坠落的石头只不过是整片山崖崩裂的前奏而已。等到他冲出洞穴,才跑出十来丈的时候,身后便传来了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而后整个山崖就像是坍塌的沙峰一般,向山谷之中平移而下,无数的巨石、泥沙、树木化成了一股洪流瞬间吞没了整个山谷。
金大中不由得一声惨叫,一块块的大石头他并不在意,他的力量和肉身的强大随手便能轰碎这些石头,可是当整片山崖埋下来的时候,即使他肉身再强,也感觉自己渺小得像是大海之中的轻舟。他根本就来不及冲出山谷,便感觉一股恐怖的重压将他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而这片山谷似乎起了连锁反应,一股狂暴的泥石流顺着山谷,带着雨水一直向下游推进了十余里,这才停了下来,而整个山谷,甚至是整个鹰嘴崖下都变了模样……
原本的山谷之间,出现了一个堰塞湖,成片的森林消失了。而金大中,甚至是秃狼,似乎也消失了……在大自然的恐怖威力之下,即使是八阶战徒也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
整个山谷发生的泥石流就是一场灾难,方圆数十里的凶兽惊慌四逸,也不管这狂风暴雨的冲击,森林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鹰嘴崖上左旗的数十名战徒全都自岩下钻了出来,站在暴雨之中看着那横推而过的半座山壁,原本深深的沟壑化成了一片泥沼平地,无数横七竖八散落于泥沼之中的树木乱石,一个个全都目瞪口呆……恍然都忘了天空之中还下着大雨。
“旗主和金三少他们去了哪里?”此时似乎有人想到了秃狼和金大中,他们可是离开了有一段时间了,这么大的动静,他们还没有出现,这十分不应该。
听到有人问出此话,许多人的脸色不由得变了,一些人的目光禁不住扫了一下那视线之中有如一条浑浊泥龙般的泥石流……
“大家快去找找……一定要找到旗主和金三少……”
……
而在另一座山头之上,刘从文的脸上升起了一丝兴奋的潮红,但是他的背上却也渗出了一层冷汗,刚才如果他再慢一点点,那么,他也会被埋入那条泥龙之中,这是他第一次这般近距离地接触山崩,那种感觉让他血液沸腾,生死的边缘,仿佛自己都可以突破极限……
“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就这么死了?”刘从文扭头向骆图问道。
“难说,我也不知道八阶战徒究竟有多厉害,不过那个秃头的速度很快,他死不死还很难说,相信重伤应该是肯定的,至于那个金大傻,铜筋铁骨身子重,跑起来像只熊一样,肯定会被埋在这泥龙底下,血炼金身只怕今天是要破了……”骆图看着那长长的泥石流,这一次似乎玩得有点大了。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刘从文一脸疑惑地问,骆图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而已,却制造出了这么一场恐怖的泥龙,让整个山崖都崩塌下来,可怜那两个都有八阶战力的一方豪强,却折损在一个连启灵都不曾的凡人手中,这让他对那些凡人,也禁不住收起了轻视之心。
“其实说白了也很简单,那头血炼兽血对于修炼了血炼金身的人有致命的诱惑,他们对这种鲜血的气息十分敏感,而刚好我们在来的路上猎杀了一头血炼兽,所以,我在鹰嘴崖下一路滴上一些血炼兽血,自然就很轻易地将金大中引入我们要设伏的山崖下方。至于那秃头,也算是一个意外,原本我以为秃头会派一些人跟着金大中就行了,没想到他居然亲自跟了过去,或许是因为他太过于大意,或者是太过于自信了。”
顿了顿骆图又道:“那片山崖风化得已经很厉害了,而且那是一种很脆的岩层,在有些地方称那种岩石就叫石灰岩,受到水质浸泡之后极容易松动,这一场大雨,原本就已让那山崖泡足了水份,只要我们找到整个山崖的岩层平衡点,抽去这一点之后,那整个山崖便会像是抽掉支架的房子,瞬间崩塌……而刚才我希望你以巨木撞击的那一点,正是整个岩层最为脆弱的支架点。
想想,那片山崖何止百万斤,当它自上滑下,所带动的泥土水流,立刻就会在那一片山谷之中形成连锁反应,原本还能支撑个百十年才会崩塌的山壁,在这几百万斤,甚至更重的力量冲击之下,也就跟着崩塌了,再下去就成了滚雪球,越滚越大,一发不可收拾……只可惜鹰嘴崖下的那些燕北十三骑的精锐没有一起跟上去,要是一起跟上去,那么我们连动手的力气都省了……”
听到骆图娓娓道来,刘从文背脊没来由地一阵发寒,这只是一个凡人吗?如果换作他是骆图的敌人,这就是一种悲哀,强大的力量根本没来得及发挥,就莫名其妙地死于一场灾难之中,这真是武力者,打生打死,善谋者,杀人于无形,即使是一个凡人,仅凭骆图这般恐怖的算计,便足以让一些强者敬而远之,没有人愿意和一个看上去人畜无害,却算计如神的家伙做敌人,一旦起了轻视之心,都将会被莫名其妙地玩死。
“你是我第一个佩服的凡人……”刘从文长长地吸了口气,悻悻地赞叹。
“呵,统领大人这是在笑话骆图了,我只是一个凡人,手无缚鸡之力,有什么值得佩服的,这一次不过刚好是天时、地利、人和俱占,才能够碰巧借天威,可这种天时、地利又岂是常有的,所以,真正的力量还是如统领大人这般源于自身的强大,今天如果没有统领猎杀的那头血炼兽,这一切计划也就无从下手了,难道不是吗?整个过程,也只有统领出力最多,亲自撞击山崖,而骆图不过只是动动嘴皮子而已,算不得什么。”
刘从文不由得笑了,他知道这是骆图在将功劳转给他,而这似乎也是最好的选择,一个凡人拥有如此大功,是祸而不是福,但是他就不一样了,这样回到东离家,或许他的身份将会再次提升,到时候大不了将自己的奖励分一些给骆图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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